李知猛然惊醒。
他捂着心脏,太阳穴突突的跳,脊背渗出冷汗打湿衣襟,窗外漆黑一片仍然是黑夜,但是李知再也睡不着了。
睡不好的不止这一天。
这个梦会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李知被搞得神经衰弱,他开始不受控制地、不断地回忆起那一天陈路对他说的所有话。
接连不断的复盘使得李知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个当时忽略的重要信息,冬令营。
李知记得高二那年的寒假褚明彰也去了冬令营,貌似也是去的英国,那段时间是李知迄今为止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段日子,李知总觉得那段时间褚明彰就与陈路待在一起——
李知不知道产生这样的念头是因为他太容易将一切事情往坏处想,还是因为这是冥冥之中的暗示,李知茶饭不思,好几次差点在外面发病。
他去找邓卓远说了说,可这回邓卓远的话却没能给到他什么帮助,李知已经一股脑儿地钻进去了……某一天他给韩子尧发了消息。
“在吗?”
韩子尧回的很快,几乎是秒回:“在啊,怎么了。”
“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你现在有没有空。”
“你说就是了,什么事啊,很急吗?要不打电话说?”
李知已经洗过澡了,此时咬着指节,两条腿光着,只穿着一件宽大的体恤衫窝在床上一只手打字:“褚明彰…去过几次冬令营。”
李知发完这句话,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他焦急地等待着,可对面的回复却变慢了,韩子尧回应的语气也变冷淡了:“很多次,具体几次我哪知道。”
“去过伦敦吗?”
“那肯定啊。”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去的。”
韩子尧又不回答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李知咬手指的力道变大了,指节上留下两道弯月似的齿痕,李知忍不住催他:“韩子尧。你还在吗?”
“你好烦啊。”韩子尧回他,“他的事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去问吗?”
“记不清了,11年级的时候好像去过。”
11年级,就是高二。
李知如同被人兜头扇了一耳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一阵一阵的发黑。
心脏狂乱的跳着,毫无规律的心跳声与门外密码锁解锁的声音重合——
褚明彰回家了。
第50章齿痕李知第一次觉得床……
李知第一次觉得床事是这样的乏味、麻木,无聊且漫长。
他的身体依然因为敏感而变热,皮肤仍然泛上美好的粉红,李知还是会因为刺激而绞紧双腿,会因此而断断续续地哭泣、流泪,但是他的心里空荡荡的,依旧饥饿,并不满足。
李知侧过头,想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但是很快又被人扳了回去。褚明彰俯视着他,几年过去他的轮廓越发清晰,面容也愈发冷俊,当褚明彰用这个角度看人会让人觉得他没有感情。
“你在想什么。”他的手从李知的下颌挪移到脖颈处,他的掌心炽热,但李知莫名其妙地觉得他的骨头冷冰冰的,所以这个动作并不能让李知感受到安全。
“没有在想。”但李知还是很乖地,很软和地蹭了蹭褚明彰的手臂——他在床上总是这样,像渴望得到主人爱抚的猫。
“为什么不继续。”李知带着气音问他,他的眼睛被眼泪浸的湿亮。
褚明彰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后继续动作,李知抱着他的肩背,时不时地轻声哼哼,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可是双手却抱得极紧。
李知害怕自己会因为褚明彰的动作而脱力,所以他的十指紧紧扣在褚明彰的背部,只要稍有挪移又会以最快的速度狠而准地回到原处,这时候李知才觉得自己的心稍微满了一点点,寂寞少了一点点。
他才刚刚尝到了一点儿甜头,褚明彰又残忍地将他的两只手依次掰了下来,狠狠的。李知拗不过他的力气,但还是垂死挣扎一般去抓他,抱住他,指甲往内狠收,褚明彰去拽他手腕时李知也不肯泄力,五指在褚明彰背上狠狠一抓——
“嗬!”
褚明彰的呼吸有些粗重,他松开李知的手,李知白,是以手腕上的指痕便十分明显,他的指甲缝里有点红,好像是血。
“老实一点。”褚明彰冷冰冰地扔下这四个字,李知才刚刚满起来的心又好像破掉的玻璃杯一样,温热的血慢慢地流淌出去,淌得一干二净。
他再也无法投入进去,思绪纷乱,脑海中一会儿出现陈路挑衅的笑脸,一会儿又是那段比死还不如的日子,幻觉、不甘、委屈、迷惘,每天都跟刀子一样剜他的肉。
李知的视线逐渐模糊,水晶吊灯不断地晃啊晃的,折射出的光芒弄得他眼睛疼,只能白花花一片,李知竟然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看到纤尘不染的墙壁,铺着蓝白条纹床单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