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陈绍说道:“大辽原云州节度副使张天望,是你本家,也是个精通火器的。改日你们可以一起探讨琢磨。”
张道济笑道:“来到这定难军,节帅让末将做什么,末将就做什么!”
话很朴素,但是确实好听,陈绍笑呵呵地说道:“来,一起举杯,为老张接风!”
张道济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些人很真诚,不像是汴梁的官员,见你突然受赏赐,表面祝贺心里酸。
一个势力草创初期,尤其是上升期时候,是有一种独特的气场的。
昂扬向上!
刚从汴梁那个老朽腐臭的官僚系统中出来的张道济,感觉会格外明显。
——
涿州城。
听完甄五臣的话,郭药师看了一眼气愤的兄弟,嘴角有一丝冷淡的笑意,低声道:“童贯若是如此,那还真对不起他偌大的名头。我就说,一个卵子都没的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郭药师本来就是从尸山血海里头杀出来的大军头,麾下将领也差不多。
耶律淳刚开始组建的八营怨军,确实不强,甚至可以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但是经过这么多残酷至极的战斗下来,相当于大浪淘沙,百炼成金。
郭药师手里的常胜军已经算是比较强的武装,他们也不是辽国的部族军,在辽国风雨飘摇的时候,他们的想法就是找个更硬的靠山,这个世道,谁能打谁就是道理。
在幽燕之地,尤其如此。
虽然怨军出身的常胜军全是汉儿,但在宋和女真之间,常胜军这些将领也没什么民族成见。
汉儿之类的说法,更是笑话。
都在辽国治下一百多年了,哪有那么多家国的念头?
在历史上,宋军白沟战败之前,正气势如虹准备北伐的时候,郭药师是找过门路想和宋方联系上。
可是当时主持北地接纳来人的赵良嗣从来就看这些常胜军不顺眼。认为是忽降忽叛,野性难驯,不可依靠。
而自童贯以下,正是信心满满,自信爆棚时候,根本没想着要联络他姓郭的。
如今童贯更加自信了,因为西北没有了掣肘,军粮饷银也难得充足起来。
这次伐辽,比历史上那次,准备要充分的多,优势也更大了。
——
四月末,童贯大军抵达白沟河附近。
大辽南京留守耶律大石、都统萧干收拢奚、契丹、汉军三万余人,据守白沟河。
“白沟一线,系天下轻重者五百年。”
此地是河北屏障,失白沟则河北门户洞开。
宋军沿河建“水长城”——植柳设栅、挖壕沟、筑堰28处,形成人工沼泽。
辽军在北岸设“鹰军”哨塔,监视宋军动向。
宋军营寨的大帐前头,警戒森严,百余士卒披甲持矛,将大帐围得严严实实。
种师道坐在主帅位置上,脸色难看至极。
自己手下这些西军,被童贯拆分的七七八八,指挥权混乱。
最可气的是,军中的中低层武将,几乎全部被调往刘延庆那一路。
充任新招募的河北兵的将官。
虽然看似是平调,实际上就是为了削弱西军,谁都看得出来。
如今这营中的武将,都是从汴梁来的,要么是文官,要么是来镀金混战功的权贵子弟。
伐辽之战还没打,朝廷削弱西军的手段就已经如此明目张胆。
帐中气愤十分凝重,几员西军宿将,全都脸色铁青。
大战在即,即使是他们没把辽人残兵放在眼里,也不该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