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边土地上,百战余生,八万怨军养蛊似得,养出来的这几千常胜军,身上有河北兵马自古以来的韧性和战力。
童贯派遣王禀前去接应,无非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这个时候稍微有点说得过去的战绩,在将来朝堂之争当中,对自己都是绝大的助力!
没错,他已经开始想着如何甩锅了。
王禀倒是满怀信心,发誓要带兵攻入燕京城,上报大宋和官家,下报童宣帅的知遇之恩。
其实童贯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此事大有可为。因为李处温他在燕京城里,已经成为最大的势力,而且急着投降,急得团团转。
他也很好奇,童贯到底在搞什么,萧干和耶律大石再能打,他们也进不来燕京城,人手也有限,你绕道不行么?你哪怕是绕道呢?
只需要派人来接应,他自会打开城门,但是童贯的人马就是迟迟不到!
伐辽一败再败,彻底耗光了他二十年征战的豪气,如今他就是个普通平庸甚至有些胆小的太监。
一个人,精气神上被击溃之后,是很可怕的。
历史上的童贯,也是在伐辽失败之后,从一个还算精明强干的统帅,成为一个屑人。
干出很多谜之操作,和他前期的能力完全对不上,就像是换了个人。
这就是典型的被击溃了
就像是印度的尼赫鲁、越南的黎笋,都是在被一棒子打蒙之后,整个人精神彻底被击溃。
正是因为要将这责任问题撇清,尽最大可能的推在刘延庆头上,童贯此时才绝不能将自己行辕顶到前面。
原因很好找,大雨之后,路面泥泞,难以前行,前方军事,童某人实在难以遥制。
当一个大麻烦发生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尽可能的置身事外。
当事态收尾的时候才考虑如何将这大麻烦慢慢化解。
童贯的计划中,已经完全不做胜利的打算了,而是认定了北伐必然失败。
就在短短一年前,整个大宋,上上下下,全都以为伐辽必胜。
萧干和耶律大石,邦邦两拳,打碎了童宣帅的春秋大梦。
只不过这两个货,用力过猛,不是把童贯打醒,而是把人打坏了。
说起来也是可怜,童贯现在已经完全不去想自己封王的事了,就想着怎么将最大的责任推到刘延庆的头上去。
哪怕刘延庆和自己算是一条战线上面的,他倒霉自己也少不了有牵连,只要能在必然的朝堂交攻当中,不被当成罪魁祸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原因无他,此次北伐,实在是打得太不成一个模样。
要不是郭药师的常胜军投降,平白得到了易州和涿州,能不能有一个说得过去的战绩都难说!
他童贯身为宣帅。在朝堂当中另外一方势力时刻等着对他这一方势力发起攻击的时候,怎么可能完全脱身?
现在他能做的事情,就是横在这白沟河南,隔绝南北消息通路。忐忑不安的等着前面的军情尽速传来,知道这场战事到底败成了一个什么德行,才徐图化解之道。
童宣帅现在顿在这里,可没有半点锦衣玉食的威风了,侍妾下人,全都赶出了自己的大帐,他们爱到哪里容身就到哪里,他童宣帅管不着。
每日里童贯就和一头困兽一般在自己帐中走来走去,把探马传骑派出去,去打探前方战事消息,然后就焦躁的等着回报。
此时,他听到了一个让他愕然呆立的军报。
陈绍率定难军,攻克了兴庆府。
伪夏皇帝李乾顺,逃到了贺兰山,陈绍派人押送着西夏皇室成员二百多人,赶往汴梁献捷。
比起自己的失败,曾经手下如今仇人的成功,更让他难受。
童贯双腿一软,瘫坐在帅位上,突然红着眼将手里的军报扯得粉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