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它、它要掉了。”
殷稷帝王当这么多年,也没听过哪个女子,敢在他耳廓边说“她肚兜绳子断了,让他给系一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女子伸手,又推搡一下他。
殷稷睁开眼,披着宽大袍子缓缓坐起身,面庞冷峻好似镀上一层寒霜,
女子扭头瞥他一眼,素手微翘,押紧肚兜小布料,往他身旁凑了凑,
晕黃火烛燃烧下,
她拢起蓬软头发往旁边拨了拨,露出白皙脖颈,用纤手给他指一下,轻轻教他,
“勾一下那个绳子,提起来,交叉系紧就好了。”
殷稷闻声,脸色有些苍白的难看,鸦睫略颤,
他斜侧过身倚着炕墙,目光略略一定,只觉面前女子肌肤,白生生一片晃眼,心头一跳,遽然就将视线斜过投在旁处,不曾再落到女子光裸洁白的肩头。
殷稷薄唇紧抿,没作声,半晌不语。
乡野小屋子里,夜晚阖寂无声,只有映到墙面的一大一小身影在晃动。
男人搁在被褥下的削瘦手骨,紧紧攥着袍袖,青筋暴起,眸色深邃,现在脑子乱糟糟,觉着这女子每日都有不同作闹的烦人法子,让他感到荒诞无力。
殷稷阖上眸眼,深深吸一口气,须臾之后,他扯动了一下嘴唇,情绪渐渐缓解过来一些,
小女子捂着单薄小肚兜,挨凑他身旁,鼻尖红红,抬起头哭声泣泣拽着他手臂。
一声声颤颤催促中,
殷稷睁开眼,抬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袍,递过去生涩盖在女子光裸洁白脊背,抿唇,硬邦邦道,
“今日穿着袍子睡,那绳……坏了就坏了,扔掉别要了。”
殷稷根本不可能去给女子系什么肚兜,他觉着无比荒唐,“穿衣沐浴戴冠束发”这些都是伺候人的活儿,以往都有宫奴环伺照料。
他怎么能伺候人,还是伺候女子系根松散开,掉落她白皙脖颈,肚……肚兜上的绳子,
那绳子,那么细细一小根,
他手掌这样大,怎么勾得住。
殷稷觉着自己气息又不稳了,脑子阵阵发晕,他闭目,吐气纳吸,尽量调解情绪早日养好病体,快快离开这糟心地方,
一刻都待不下去。
殷稷气息不畅,喘息微微发重,他用一根玉簪束起的黑发,此刻也略显凌乱,他斜靠炕墙,闭眸养神,
玉簪跟着他起伏,晃动两下,就更加松弛,歪歪斜斜着,从里垂泄下几根头发挡住他半张脸庞。
女子闻声,翘着兰花指,压着肚兜小布料,扭过头瞥他一眼,身上披着男子扔过来的宽大男袍,瘪瘪嘴没说什么。
男子衣袍是刚刚新换上的,现在脱掉扔给她披着,他上半身,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白色砍袖背心了。
别问怎么不是里衣,
在乡下,炎炎夏日在屋子里睡觉,是件很难捱的事,热得像个大闷炉,当然要穿砍袖清凉的背心了,
在家里,也不讲究那些,舒适就行。
再者乡野山村,平日艳阳高照,村子里的男人们抗着锄头下地,都是穿着砍袖背心收拾庄稼的。
男人装衣裳的箱笼里,小女子给他准备好多件这样砍袖小背心。
桑娘将小手套进宽大袖摆里,拢了拢松软的瀑布长发,系好袍带,芊芊细指一抛,随手就将肚兜给扔远了。
殷稷斜倚炕墙,艰难地调息好情绪,放松眉宇睁开眸眼,
就见一件红纱小布料,抛物线一样扔过来,直直擦着他脸庞掉落到地上,他薄唇一麻,感觉好像碰到女子肚兜上缝的小珠子上了。
殷稷深邃幽深,恼怒恶狠狠瞪向小女人,面颊涨得通红,
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又恼又怒的。
反正他气得不行,胸膛起伏剧烈,还无法发火,急急忙忙闭眸调整自己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