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一舟缓步走到人群前,他故意拍了拍他腰间那个象征着一品官员的腰带。可惜这些人都不认识什么品阶不品阶的,他们只认识这一身衣服是官服,能穿这一身衣服的都是官老爷。至于官老爷有多大,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反正跪下磕头就是了。那老汉的锄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立马反应过来跪了下来。“寮南这方水土,孕育了如此丰饶的海味珍馐,却因山高水远,竟使明珠蒙尘。渔民们日日与风浪搏命所得,在本地不过贱价而沽,实在令人扼腕。思虑再三,唯有将海产精制加工,方能使其价值倍增。这工坊,原是一举三得之计。一则可使渔家女子习得安身立命之技,二则令海货得以行销远方,三则让百姓多一条生计门路。却不承想,反倒惹来诸多猜疑……”王山安安抬了抬头,偷偷瞅了计一舟一眼。计大人平时说话也不是这个调调啊。这都是计一舟精心设计好的,当官儿的嘛,就是不能太亲民了,得有架子。人群顿时鸦雀无声。王山仍跪着不动,嘴角却悄悄扬起,这戏还得配合着演全套。“这位老伯,”计一舟忽然点名,那老头顿时像被雷劈了似的抖起来,“听你的口气你是来为你儿媳讨公道的,她在这里上工能挣到钱养活一大家子人,你管这叫‘不下蛋’?”老汉扑通跪下,额头抵着地面:“大人明鉴!小老儿糊涂……只不过她一女子,怕是做不好大人安排的差事。”“女子做事未必就输给男儿,咱们工坊要的是心灵手巧,又不是比力气搬山。”计一舟气笑:“你怕不是害怕这女子有了能安身立命的手段之后你就不好拿捏人家了吧。”老汉语塞,连说不是。计一舟才不管他这么多。这些老登脑子里想的什么他一清二楚。“都起来吧。”计一舟学着宁元昭在家对着公文生气的样子一甩袖口。“我这海产加工工坊招人,干活细致的女工皆可报名,凡留用的,同工坊签了长期契书的每月五百文工钱,节假日以及其他福利稍后会让人贴在大门上,感兴趣的大家自己看。”寮南这边人工费用比较低,没有宁家村的人工贵,给他们的工钱也就没有那么多。同样的,宁家村工坊有的奖励以及假期这边也有,不过奖金和补助同样不高,只是寮南的正常水平。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方才还畏缩的藕荷色姑娘突然冲到前面:“大人!我、我能来上工吗?”计一舟就快要装不住了,“自然可以,去门口报名登记吧。”小姑娘一阵风似的跑了。计一舟瞥向老头,“既说是工坊哪个给你儿媳灌了迷魂汤,不如让她亲自说说?”小老头刚要说什么,人群后头跑出来一个一脸伤的女子,看年龄跟桃仁他们差不多大,“大人,求您让我继续上工吧,我已经熟悉了工作内容,我手脚也利索,我会好好干的。”计一舟看着她的脸皱起了眉,“既然是熟练工,就去找王婶儿吧。”这个王婶儿不是家里那个王婶儿,是王山的母亲,一个十分精明厉害的小老太太。带头的老汉老脸通红,突然对计一舟重重磕了几个头,“是小老儿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计一舟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有火气的,但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从小熟知的尊老爱幼理念有没有跟过来,受了老头子几个头,自己都怕折了寿。王山很快带着几个婆子上前疏散人群,等人散去后,王山揉着跪麻的膝盖冲计一舟傻呵呵地笑:“大人这一身真威风。”“威风吧。”计一舟跟相熟的人摆不起架子,埋头就往办公室跑,“要热死我了。”:()穿成猎户后我养了未来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