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璃从记事起就讨厌喧嚣吵闹的节日,但那一年在庆典上却在她心上烙下了永不褪色的印痕。
十岁时,程母牵着她的手,坐在市政厅广场前排的嘉宾席,她百无聊赖地低头翻阅诗集,但一声马蹄踏地的清脆声响,却让她抬起了头。
然后她看到了那位骑在栗色骏马上的女孩:尹悠月。
她穿着洁白的马术制服,马尾飞扬,双腿稳健夹住马腹,宛如不驯的风,带着观众的欢呼掠过广场,她不像其他选手那样端庄凝重,而是带着几分无法掩饰的灵气。
她嘴角微翘,在跃起障碍时甚至还侧头朝看台上的孩子挥了挥手,笑容张扬狡黠,像是在调皮地说:“看好了哦。”
紧接着是舞台剧表演的开场。
昏黄灯光下,一位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缓缓走入布景中央,那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现代改编版,女扮男装的“罗密欧”由金发短卷的凌绮饰演,她剑指苍穹,台词咬字分明,目光锐利得如同钢刃掠过观众席。
“要是……我能成为她的‘朱丽叶’就好了。”
程璃在心中深刻地记下她们的名字:尹悠月、凌绮。
那晚回到家,程璃在日记本第一页写下:
“长大后我要把她们都娶回来,一个骑士,一个骑师,她们都会是我的。”
她不知那算不算爱情,但她知道自己想要她们。
……
十六岁的程璃上了高中,黑发柔顺地垂落至肩胛,佩戴一副银边眼镜,神情始终平静。
她身形修长,穿着一贯整洁端庄,白衬衫扣至最上,深灰裙摆规矩得体,举止带着书卷气。
她话不多,语调轻缓措辞准确,每句话都经过反复斟酌,面对他人时常保持距离感,目光虽清澈却少有情绪波动,像一潭无风的湖面。
当父母提出要为她安排专车与保镖,她却提出另一个要求。
“我想离学校近一些,有独处空间,租一处安静点的别墅吧,就在那片住宅区,听说很多年轻艺术家和教练住在那边。”
程父皱眉:“那地方是郊区交通不便……”
程璃抬起眼镜后冷静地补充:“如果不租,我就考虑转学。”
她知道怎样说话最能触动父母的神经,也知道在适当的时机适当地“叛逆”,会获得最大话语权。
别墅租下不久,她用家族名义与当地马术俱乐部建立合作,顺理成章请到了尹悠月担任家教骑师。
至于凌绮,她正在准备一个地方剧团的独角戏,而房东恰好是她的旧识,程璃以资助剧团的名义提供练习空间。
两个梦中的姐姐,如今都栓在了她身边。
她不急不慌,甚至在她们面前一贯是文雅有礼的“邻家小妹”。
但每晚,翻开那本旧日记时,她总会默念一遍。
“她们无法离开我了,只要我愿意。”
……
马场训练结束时,阳光尚未完全退去,天空残留着一抹温和橙光,在地平线上拖着微亮余温。
程璃没有回别墅,而是跟着尹悠月来到她家。
屋门刚一打开,一股干净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玄关铺着米白色木地板,墙边放着几双整齐的便鞋和一只猫咪造型的鞋拔。
尹悠月站在玄关边脱鞋,她蹬着一只脚的鞋踮起脚尖,微微歪着身子,动作有些笨拙却毫不在意。
她低头拉开束口的洁白袜子,卷到脚踝,露出一双白皙小脚。
脚背线条圆润,脚趾纤细而整齐,足弓轻轻一弯,是长期练习骑术而练出的自然弧度,皮肤干净得近乎透明,脚踝骨微微突起,显得格外灵巧。
脱完袜子后,她随手把它们丢进鞋柜的小篮子里,又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赤着脚往客厅里走,走动时脚底几乎没有声音,落地轻巧得像只猫。
尹悠月赤着小脚一边脱外套,一边回头笑着招呼:“随便坐呀~喝点什么吗?”
她的语气轻快,带着一点撒娇似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