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季明燃脑袋点得如小鸡啄米。
未看清禹天行如何动作,额间发丝飘落。季明燃水盆中发尾翘起依然凌乱的齐肩短发,说道:“要不再短些?”
禹天行看她一眼,瞧不出什么情绪,只应一声:“不必。”放下剑走到她身后,三两下将她的头发囫囵裹成一团,又随手折了木柴上的枝叉,束入发中固定好:“如何?”
头发成团是因为干枯打结,难以理顺,若是像禹天行头发一样黑柔顺滑,应是成马尾状。
即便如此,季明燃也很满意,这么一来,起码人看着精神,估摸符合上班着装要求。
禹天行目前所做一切出于她预料,于是喝粥之际,她决定关怀一下眼前人:“你睡得如何?”
“你趴在我身上睡觉,将我闷醒了。”禹天行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想起不好的回忆。
“。。。。。。”自己真是枉做好人。
正要出声反驳,禹天行已经拿起她的拐杖,站在门口催促——
“别磨蹭,你需快些出门。”
外头天色蒙亮,远远望去,昏黑边际泛起白光。
“哎呀!”季明燃两口喝下稀粥,抓起拐杖就往外蹦。
笃笃声一下一下地响起,禹天行走至窗边倚靠木框,注视着声音源头。
孩童背影单薄,双手紧紧抓住着木杖,一瘸一瘸地踱出院门。
禹天行垂眸,右手轻触左边胸膛,久久不动。
。。。。。。
日光益盛,镇上之人三三两两地开始出门,走走停停,往来招呼寒暄,然大街上除季明燃孤身一人外,其余人均是结伴而行。季明燃拐杖抡得飞起,然而始终走得不比别人快,跟随在一高一矮行人身后,渐渐地只言片语飘入耳里——
“听说了么?那妖魔总算被姜老板给收拾干净了。”
“哎哟!那我可就放心了。出了那事,我这几天晚上都不敢出门。将要落阳时,就往家里赶。”
“那妖魔厉害!听说姜老板也是费了老大功夫才将它给收拾。”
“我们这穷乡僻壤,前阵子动乱大事也没挨着的地方,咋就惹来这邪门玩意儿,可怜山上的人倒霉啊,没个活的。尸首也没齐整的,镇上那几家哭得可怜哟!”
“哎小心说话,官府老爷说了不许提起,脑袋不想要了?”
“哎是是。是我激动了。”
“话说回来,那几户人家,哭得太可怜,连姜老板也不忍,给了他们上好的棺材,优惠价。”
“姜老板既善心,功夫又了得,要我能学习那功夫就好了。”
“哎,可别。”高的那人忽地压低声音,“听说姜老板是不入流的歪门邪道,正派都瞧不上。”
“不会吧,你听谁说的?”
“弘启宗,知道吧?大禹第一修士门派,好几个翻过祁望山越过天门的修士都出他们那,我兄弟最近通过试炼,成了宗门弟子,他告诉我的。”高个子言语之中隐含得意。
“你不是独子吗?哪里来的兄弟?”矮那人不信。
“我隔壁家的远房表亲,那他家祖上三代跟我家是同宗,自然也是我的兄弟。”
“远房表亲还隔了三代,这能叫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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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越扯越远,季明燃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山里的尸鬼,聊的是这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