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脑海中想象着那番场景,只觉太过不雅,为难地说:“姑娘,此椅太过奇诡,闻所未闻,便是东都城内最厉害的木匠见了,也未必能做得出来。且此等怪异之物,若传扬出去,恐惹非议,有损姑娘清誉。”
引儿也道:“正是,姑娘。”
寻真:“还没开始做呢,怎么就知道做不出来了?先试试,不行就算了。”
“姑娘……”
两丫头都感到奇怪,姑娘失忆后,脑中怎就凭空生出这许多奇思异想。
寻真搬出大杀器:“你们爷说了,有什么需要,可以派人去找他……我只想要把椅子而已。”
月兰:“爷当真如此说了?”
寻真:“当然了,我会随便编造他的话骗你们吗?”
月兰点头:“既如此,待姑娘的图纸绘完后,便遣瑞宝呈予爷过目定夺罢。“
寻真:“好。”埋头认真绘制椅子的细节图。
谢漼下值归府,更了身常服,便往望仙楼赴宴。
瑞宝拿了图纸,去静远居寻谢漼,却被院中下人告知,爷不久前出去了。
望仙楼为东都城内最豪华的酒楼,声名远扬,无人不知。
酒楼高达三层,主楼与副楼间,架设凌空飞桥,连通楼间往来,似长虹卧波。
暮色降临,整座楼宇华灯齐放,上下通明,交相辉映,灿若白昼。
舞女与乐手在中央的飞桥上,轻歌曼舞,丝竹盈耳。一派纸醉金迷之象。
雅间门前皆垂悬细密精致的珠帘,帘上匾额以绫罗精绣而成。
雅间内的宾客,透过珠帘间隙,品鉴飞桥上的舞曲。
和着乐声,不时以指节轻叩案几。
谢漼撩帘而入,袍角拂动间,几瓣娇艳粉红花瓣随之飘落,悄然委地。
“五郎!”
潘竞手持一只竹箸,正随着乐曲节奏,有韵律地敲击着桌案。
见好友至,抬眼望去,只见谢漼微微抬手,拂去身上的花瓣。
此时,廊外一行舞姬袅娜行至栏杆旁,手提精巧花篮,朝楼下撒着花瓣。
潘竞瞧着谢漼身上沾满了花瓣,心下明了。
定是被那些舞姬格外眷顾,故而“厚赠”。
于是,他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揶揄之色,打趣道:“五郎好是风采,我瞧着,这舞女的眼珠子都快黏在你身上了!”
谢漼神色自若,缓缓坐下,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清酒,轻啜一口,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未置一词。
韩现朗声笑道:“五郎名扬东都,还有那一桩救风尘的佳话,这些舞姬们谁不心向往之?只盼郎君亦能垂怜,援手一二,也好跟着过那锦绣日子。”
潘竞拊掌,在一旁附和:“是极是极。”
二人所指,乃是两年前旧事。
彼时,谢漼连中两元,在士林之中大放异彩,前途一片光明。
许多世家名门皆在暗中留意,思量着是否要与谢家联姻结亲。
潘家本有与谢家结亲的意思,然而,听闻谢漼内院之中竟有一女子,竟是青楼出身的乐伎。
潘竞的大伯母心存疑虑,问潘竞此事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