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聂尘炀叫住了杨桉,又看了看靠在墙边的谢树,似乎想避开他,“去办公室说吧。”
杨桉以为他顾及自己,“说吧,他听不听不关我的事。”谢树对于她的病历也知根知底。
聂尘炀去到自己的工位上,拿起一张报告单递给杨桉,“我帮你预约了检查,明天输完液后去一次。”
杨桉看到检查单就明白了聂医生的用意,在谢树走到她身前想要一探究竟时,双折收起,“好,聂医生麻烦你了。”
11点左右的街道,还剩地铁口的最后一趟加班人,夏季的晚风吹得杨桉舒爽,本想就着钟点房补完差价,将就一晚,回家还要铺床和打扫卫生,她想想都累……
而且明天还要继续输液。
又累又饿,身后还有一个烦人精。
“阿嚏,阿嚏……”
杨桉吸了吸鼻子。
瞟着一直离她隔开四五步距离的人,苦恼,看样子是不会轻易离开了。
夜晚笼罩在灰暗的冷调里,不同颜色的灯光映射出地面上的人影,前方路口,还有10秒的绿灯,她临时起意换道,抬起脚步就开跑。
回头转身,视线越过绿化的阴翳紧密的植物,谢树被拦红灯在路口的另一边,很焦急地看着对面的她。
她洋洋得意地回击了,毫不留恋转身就走,临近下一个路口,看了看身后,果然没人了。
她转了两圈看了看视线内的范围,暗自谩骂他没有耐心,转瞬又开始闪过失落。
站到路口,杨桉再看了一眼后面的人群,高高低低的面孔里,找不见那道修长的身影,“这样就放弃了?”
她打算走回对面的原路。
人群开始走动,埋头踌躇跟上,走到三分之一,终于被旁边人的呼声吸引,抬头看见了迎面的谢树,被抱了个满怀,随之而来的是盈满鼻腔的木质香,她明白了自己刚刚在医院,为什么能做到睡了很久,以至于拔针都察觉不到,极有可能就是谢树的气息。
她也由心底承认无论什么时候,自己会永远为了这张脸而心动。
谢树按住她,以为她想要挣脱,“要打要骂,过了路口再说。”
杨桉还在发懵,看着前面的写字楼只留了几盏灯光,人群离他们越来越远了,她直觉性地看向绿灯,还剩8秒。
刚想提醒谢树,别抱了,命要紧,就被他拉住跑过斑马线。
杨桉还双手撑在膝盖上,谢树先于她恢复状态,“饿吗?”
“不……饿。”累但是要有尊严。
谢树走近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你想知道什么,问!”
杨桉想挣脱他的手掌,倔着脸说:“没兴趣。”
“你现在要去哪?”谢树看着空旷的街道,拉着她躲开迎面的电动车,这么一直跟着她茫然地走下去,不是办法。
杨桉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要你管。”
但没用,谢树又很快压下来。
就这样拉扯着走了一百多米,杨桉赌气地停下来,“你现在离开就是最好的道歉方式。”
谢树蹙眉,“你休想。”
错过今晚,以后怕是听到他的名字都要提前绕开。
杨桉也深知自己在无理取闹,但是内心就是这样的,她在谢树面前要什么理智。
理智的人是他,杨桉做不到,她只想对他胡搅蛮缠不讲道理,把他的脸扯下来使劲踩,使劲蹂躏,最好把谢树惹哭,就是要让他不好过,让他愧疚到死。
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到路边的长椅上,看着非机动车道上的蔷薇和木槿,连成一片繁花似锦。
“你为什么连一个消息都不发?”
谢树不想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是忙;二是上次和你沟通后,你明显连话都不想讲,我害怕引起你更大的反感;三是我觉得当面沟通更重要,更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