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姻缘对女子而言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一生和美,赌输了满盘皆输。
而阿净,我怕你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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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桃花村的雨越下越大。
朱净尘实在放心不下,系好油衣,撑开油纸伞,准备趟着雨幕去看河堤。
“阿净,我也去。”阿婉纠结过后,还是赌一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担心有人循着她落水昌河的方向寻下来,桃花村虽离河畔有好十几里路,但这些时日她还是都绕着昌河走唯恐留下更多踪迹。
与此同时,她的人,也没有沿着昌河找到她的可能。
既然总归要离开,那么就不要给留下的人太多希望,免得越陷越深。
“阿婉,江边河水湍急,很危险。”朱净尘罕见严肃。
原本望向朱净尘还嬉皮笑脸的阿婉,话却越说越小声,“但我相信阿净不会让我出事的。”
然后垂下头,低声似啜泣,“我是在昌江边被阿净你救下的,我想去拜那河神。”
朱净尘终究还是心软,很难说出拒绝的话,“那好吧。”
“但是阿婉,你必须一步都不离我。”他认真盯着她。
“好。”阿婉只得老实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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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浪翻滚,吞噬黄泥,沿岸的参天大树只能看到到树尖。
良田屋舍更是被浩荡的水势淹没,无边无际,一片混沌。
光是站在江岸边,都好似要被滔天江浪吸下去。
暴雨更火上浇油,不得安分,阿婉一朝分神,伞便从手中脱离。
“小心。”朱净尘揽住阿婉的腰,扶住了她。
只见不过须臾,那油纸伞便被洪水吞噬,无影无踪。
朱净尘有些后怕,他不该答应阿婉的。
大难不死一次已是上天眷顾,何况今日之昌江不是往日可语,水性再好落入此时的昌江恐怕都回天无力。
他一贯不喜欢这样的赌博。那种不由他掌控,全凭命运安排的感觉很不好。
阿婉不知道他的棋力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因为落子便是对弈赌博,而他朱净尘要算尽千变万化方才作罢。
阿婉也一阵后怕。她没有想到这泛滥的洪水这般凶猛,往日她瞧邸报,洪水不过每年惯常,百姓跑远一些也未见多大损失。
而朱净尘踩在这河堤上,摇摇欲坠,更觉担忧,恐怕如此下去,撑不过明日。
其实那日在这江畔救下阿婉也并非完全偶然。
汛期将至,他读水经撰著有疑惑,所以特地来实地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