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青天白日的,我不能不考虑我的闺门名声,所以烦请大人拿出州府或者县令加盖官印的命令,若有凭证,我立马跟大人走。”
她笃定,她那好二哥,绝不敢明目张胆地下令抓什么逃妾。他若敢,她的人就敢在武昭帝面前参他一本。
更何况这赵五和冯麻子,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抓逃妾一事究竟是在寻何人,他们并不知晓。
瞧冯麻子有所迟疑,缓过来的王珍珍立刻站出来质疑,“怕不是你等假公济私,想要强抢民女吧?”她一开口,村民们更像找回了勇气,纷纷附和指责。
“果然巧舌如簧!”冯麻子脸色一沉,怒目瞪着阿婉。他原本只是听赵五说,阿婉不好对付,他一看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什么难对付的,定是赵五这个纨绔成不了事。
但冯麻子毕竟为非作歹多年,脸皮和胆量远非赵五可比,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这是州府大人的口令,你若不从,便是抗命!”
阿婉不慌不忙,反而还能挂住笑意。目光如炬,直视冯麻子,声音清亮而坚定,“既然是口令,想必却无凭证。只是州府大人必也不会随意下令抓人,你们可有证据证明我就是州府大人下令要抓的人?”
“若无凭无据,便随意污人清白,这便是你们的为官之道?那岂不是借着鸡毛当令箭,今后这桃花村所有清白女子,都能被你们污蔑抓走,生死难料。”阿婉越说越激昂,声势威严,连见过世面的冯麻子也被她的气势震得一愣。
村民低声议论,纷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确实,今日抓的是阿婉,明日会不会轮到自家的姑娘?
想到此处,村民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上前围住赵五和冯麻子。
而阿婉所说不假,冯麻子也确实是打的这个主意。阿婉貌美,就连县城春香阁的头牌,恐怕也望尘莫及。
赵五所说,这阿婉无根无基,他把她从桃花村掳走,之后还不是任他处置。
冯麻子见状,脸色铁青,拔出腰间的刀,寒光一闪,逼得村民后退半步。
“我有权查验这丰收县所有人的户籍,阿婉姑娘,你若不是逃妾,可敢拿出凭证?”
真傻。她刨坑,这人说跳还真跳。
阿婉耸肩冷笑,正中下怀,“等着。”
她转身进屋,很快便拿出来一份户籍文牒,高高举起,朗声道,“这是我的户籍文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姓名、籍贯和身份。我乃清白良家女子,岂容你们随意污蔑?”
村民们闻言,纷纷探头去看那文书,虽看不清具体字由,但见文牒盖着官印,心中便全信了。
不知是何人在人群中高喊,“阿婉姑娘果然不是那什么逃妾!我看赵五就是想要伙同那冯麻子强抢民女!”
“赵老头,你家赵五和你这女婿是不是就是想要假借大人物之名,行欺压百姓之实。”
满身酒味来凑热闹的老赵头还没看个明白,便被东推一把西推一把,推到最前面来了。
老赵头打了一个酒嗝,舔着笑醉醺醺冲着冯麻子说,“女婿呀,阿婉姑娘在咱们村住了好久了,你是不是弄错了?”
赵五见状,心中也有些动摇,低声对冯麻子说道,“这户籍文牒看着不假,姐夫,看来我们今日是成不事了。”
冯麻子狠狠瞪了阿婉一眼,眼中满是怨毒,让他这么下不了台。
推开赵五,扭头吩咐,“还楞在这里做什么?奉令捉拿逃妾,阻拦者就地正法。”
显然冯麻子是不打算装下去了,破罐子破摔,不顾民愤准备强行将阿婉抓走。
此时王珍珍伸手挡在阿婉的身前,低声道,“阿婉,我拦住他们,你先逃。”
阿婉心中一暖,却摇了摇头。
倒不是她想要逞英雄,若是她的命能救,她甚至不在意牺牲这整个桃花村全村百姓的性命。只是王珍珍一个人如何能拦住这十几个孔武有力的带刀衙役?
既是如此,她自不会牵连无辜,害得无辜之人白白牺牲。
阿婉往前迈出一步。
就在此时,隔壁的王大婶提着锄头,瘸腿的王大叔也拿着菜刀,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挡在阿婉的面前。“阿婉姑娘,你先走,我们拦住他们。”
而桃花村受朱净尘恩惠的人无数,被王家三口感染,竟然无惧刀剑纷纷站了出来,将衙役团团围住。
就连那醉酒的老赵头也仿佛清醒了一般,他去年醉酒掉到田里还是朱郎君救了他一条性命,于是举起酒壶也站在村民一边。
冯麻子气极反笑,咬牙切齿,眼神如毒蛇般冰冷,“既然这群刁民不想活了,那就送他们一起上路!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