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吐出一口浊气,又大口吸入。
呼气,吸气。
这样的偏爱,这种对不完全的他的偏爱,有什么意义?
“小哥,你不舒服吗?”
见杰蹲在小巷阴影处,正按住胸口深呼吸,压力很大的模样,路过的男人便向他问询。
但并非出于好意。
他身材消瘦,嘴里叼着烟,穿着皱巴的套头长袖,大概几天没洗,发型胡渣也显得不修边幅。
“年纪轻轻别想太多,抽根烟什么都好了,再不行,哥还有更舒服的东西。”
火柴划过磷面,亮眼的火花一闪而过,橙红的火焰燃起,跳动,他点燃新的香烟,递给杰。
因为自己已经陷落绝境,所以想把他人也引诱下来。
看穿男人举动背后的含义,但杰仍然接过。无法向外释放暴烈的情绪,那么向内选择伤害自己,也能带来些许舒畅。
甜丝丝的烟气在舌面散开,轻柔地滚动到气管,再钻到肺部深处。
“咳、咳。”他呛住了。
耳边传来男人的嗤笑,他头晕目眩地站起身,木然地睁着眼,双腿发飘得要摔倒,同时还有种下沉的宁静,沉到地底最深处。
三分钟后,眩晕感才消失,烟熏的干燥香气中和潮湿的嗅觉,他抽完这根烟,在男人试图留下他的叫骂声中离开。
回过神时,他已经回到家中,手正放在翠子房间的门把手上,冰冷且凹凸不平,地面的门缝散出微光。
按下把手,然后推门向里。
翠子扔下书本,飞快拉过被子盖住只穿一件的下半身,鲤鱼打挺坐起来。
“你怎么不敲门!”她瞪大眼睛,右手拍床,“出去、出去!”
但惊吓之余,她想,杰向来不是冒失的人。
平缓呼吸,她摸向周围一圈都没摸到眼镜,只好暂时放弃寻找,看向模糊的杰。
“好吧,你怎么了?遇见什么事了?”
她的头发像新手织就的黑色毛衣,乱糟糟的,没有镜片遮挡,翡翠色的眼睛望向他,松和冷静,大概在搜罗安慰人的小技巧。
杰站在门口,嘴唇抿成直线,眼神格外平,暗冷的眼珠盯着翠子,一动不动。
与向内发泄一样,有时候自毁的欲望就是会浮现心头,站在桥上,波澜的水面变得格外有吸引力,电车飞驰而过的铁轨也像是新的道路。
要毁掉他和翠子的关系很简单,有些举动,就算情感迟钝如翠子,也能察觉到异常。
在她呆滞的目光中,杰径直靠近她,隔着被子跨跪在她并拢的双腿上,俯身。
湿热的呼吸靠近,带着烧焦的味道,略微刺鼻,掩盖杰身上本令人安心的树木香气。
她清楚听见心跳,嘴里越来越湿,是唾液在分泌,她几乎以为杰要吻她。但那道呼吸最终拐向脸侧,瘙痒地落在耳朵上,是与上次一样的贴脸,但更长久。
提起的心放下,她松一口气,为不用面对未知的杰感到轻松。
“你抽烟了,不好闻,这是在害我。”
她手撑在身后,叭叭说话,缓解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