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蹊想抬手在摸摸她的头,却又放了下来:“外面的事情都有师兄担着,你安心温养,不必思虑过多。”
沈岁寒敷衍地点了点头,八成是没听进去,徐成蹊还想再说两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闻道殿。
“谢淮,你去送送掌门。”
两人一路拾级而下,皆保持着沉默,行至山门时,还是谢长辞先沉不住气,开口道:“掌门,师尊她……”
“正如你所料,失忆了。”徐成蹊长叹一口气,摇开了扇子,“扶青那边也已经查清楚了,出事前她去了天机阁取忘川水。”
谢长辞松了口气:“……那师尊都忘了什么?”
忘川之水,忘情忘忧,忘记一切,本不该有任何记忆留下,可修真界前些年发明了一种配方,佐以忘川水服用,即可只忘掉自己想忘记的记忆。
沈岁寒想要忘记些什么?
“不知,目前还看不出来。”徐成蹊摇了摇头,“恐怕连你师尊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失忆了吧。”
谢长辞的思绪飞跃回三个月前,那时他正衣不解带地侍疾在沈岁寒床头。
外伤好治,可心病却难除,整整三个月里,沈岁寒始终心魔缠身,梦魇不断。
每当沈岁寒满头冷汗时,他便伸出手来,拨弄开了那白玉上嵌上的青丝,掏出天蚕巾来替她细细擦去汗。
行至眼角时,谢长辞方才见着那点濡湿,在阳光的反射下亮得出奇。
他凑过耳去听沈岁寒微弱的呓语,像是风的絮语般稍纵即逝。
“君婴……”
谢长辞手陡然一滞,随即又攥紧了天蚕巾。
君婴?怎么又是他?
宗门里人尽皆知,沈岁寒最厌恶的便是她那刚入门的小徒弟君婴,平日里冷眼相待,动辄打骂。
可谢长辞守在一旁,却总能捕捉到师尊望向君婴时眼底那如镜花水月般稍纵即逝的柔意,恍若冰雪消融。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谢淮?谢淮?”
谢长辞回过神来,神色恭谦:“掌门有何吩咐。”
“我说,这三个月来,你一直侍奉在你师尊床边,可有什么异常?”徐成蹊问。
谢长辞垂下眼睫:“弟子愚钝,未曾发现。”
徐成蹊有些失望,他挥了挥手:“罢了,既然是你师尊自己的决定,那失忆之事就暂且就先别告诉她了。”
谢长辞应声:“是,掌门。”
另一侧的闻道殿上,送别两人后,沈岁寒总算得闲,继续摸索着系统。
经过方才的电刑,她对君婴的好感再次跌破一个档位,领取了15成长值后,才勉强填上了窟窿。
她点开了商城,看着里面各门各派的顶级功法,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系统虽然不是人,但为了鞭策她也是下了血本的,竟搬空了仙门百家的藏经阁来诱惑她。
试问,哪一个修真者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再点开【任务】面板,沈岁寒凝视着【获得灵根】后缀着的一万成长值,开始盘算起这一万怎么花。
可刚等她分配完,忽然一道噩耗晴天霹雳般传到了耳边。
【生命-1,成长值-1】
不是?她花完的一万——哦不对,刚还完的欠债!
君婴他在搞什么?自残吗?
沈岁寒立马起身,信步跨入了庭院之中,直奔宣影居而去。
然而当她“唰”的一声推开门时,却愣住了。
只见宣影居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床,一桌,一凳——却唯独少了一人。
君婴又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