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焰火,就是一处乱。
这一晚的京城,被焰火点燃。
轩明的脑子也在炸。
这还没完,内宫大监也慌慌张张地小跑过来,一看这阵仗,懵了。
轩明深吸一口气,问,“你有什么事?”
“回,回陛下,”老内监瑟瑟,道,“奴婢没什么大事,来回陛下,紫宸殿走水,请陛下,暂避。”
好家伙。
一把火烧到轩明寝宫去了。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最早来报的京兆府尹跪着不敢抬头,他都听到了,脑瓜子嗡嗡地,只有一个念头——要翻天了。
果然,林帅还得是林帅。
不发威的老虎,病弱了一年多,散尽了嫡系,她也不是病猫。
这也真不是楚奕故意给轩明难堪,实在是到了这边,一众青衣军旧部听说轩明竟公然验林帅的“贞”,格老子,青衣军给前线浴血奋战杀着犬狄蛮子收复失地,他们病重垂危的林帅在后方叫人这么欺负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众热血意气的儿郎,和犬狄铁骑打生打死杀进杀出都不带怕的,一手带他们出来的主帅被这么欺负,能咽下这口气?回江北了一说,在同袍前得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都是和犬狄铁骑厮杀血战过多少回的骁勇悍将了,回头再看江南这些大头兵们,简直容易的像虐菜一样。
轩明拳头攥的咯咯响,这脸打的太响,左一下右一下,太不加遮掩明目张胆,明晃晃的泄愤示威,谁都知道根源在哪里。
“去小林府。”轩明沉声道。
——但出不去,到了宫门前,一众人愣了,宫门落锁,而拿着钥匙的人,不见了。
摆在轩明面前的也有两个选择:要么破开自己的宫门,要么,走杭文秦小六他们报信来的角门。
他说林妍就让他没了帝王尊严?好办,叫他看看,连自己宫门都出不去才真正叫没了帝王尊严!
一时间,跟着轩明的臣僚都不敢看这位帝王的神色,刑部尚书暗自地想,改明儿就得寻个由头递辞呈了。是向轩明递辞呈,还是先向林帅递降表的好?
就说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给小林大人逼到绝路上……人家可是林帅!
小林府里,二百多道黑影无声潜入府中各个角落。随着一道青色焰火绽开,二百多人同时闪身,手起刀落,如同暗夜杀神降临一般,杀的禁卫军措手不及。
二百多近卫营精锐,都是近身搏杀的好手。
先有人解决了看押府中留守的那一百名近卫营的人手,放了同袍一起来战,不出片刻两边的差距就显出来了,江北回来的瞧不起留守江南的,“兄弟一年多没练了吧?怎么打成这个怂样?”把留守江南的兵气的,明明他们才是近卫营里身手最好的兵!不服道,“少废话,手下见真章。”
红彤彤的火光游走,林妍听见了厮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哨子,低低地笑了下。
林妍关好了窗户,反锁了屋门,自去换了轻便的戎装。床下还有一个箱子,是卫老太师留给她的,文肃公主的遗物。里面有许多手稿,有文肃公主的手札,有金钗,有许许多多的小物件。林妍搬出箱子,把东西都收好。
而后嗖嗖嗖一阵箭羽,庭院里本就乱了阵脚的禁卫军就倒了一片,四散奔逃。
林妍换好了衣服,葛白也救了于英和夏莹金盈过来,于英似乎打的不过瘾,活动着筋骨道,“老娘憋了一年了,你们也不给我多留几个。”
开门的林妍听见了,推门出来,笑道,“后面一路上有你杀的呢。”
葛白看见林妍,分别了一年多,目光大亮,提刀跑来扶她,“将军,我们接您来了!您身子如何了?”他还记得离京前,林妍病的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我好多了。”林妍说道,目光从庭院里站着的这些曾经的近卫营旧部脸上一个个看过,知道外面还有。看这些年轻的小伙子经历过江北战火越发的成熟,林妍笑着说,“辛苦大家了。此地不宜久留,来了多少人?攻出去,还是走地道?”
“自然是打出去,”葛白不假思索道,“魏将军也来了,主攻东门,咱们堂堂正正杀出去!不能回去了叫陈景他们埋怨咱近卫营不给将军您出气!”
“魏哥也来了?”林妍探究地看夏莹。
夏莹讪笑,“可不是我给他传的信。老魏十来日前接到匿名密信,说你大婚之日必有变数,恐有性命之虞,令他分兵来救。老魏这才来的。”
呵,林妍心道她还得谢谢徐老太傅了,安排的可当真是周密。
不过正赶上栾义葛白奉楚奕的命渡江接应林妍,魏钊就把信拿给他俩看,葛白告诉了魏钊前因后果。于公林妍是魏钊敬服的主帅,于私魏钊一直拿林妍当妹妹看,这一听还了得?与屈赐知会了一声,点了三千嫡系就与葛白栾义往京城赶,非得给轩明再添把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