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本来不知道,但妘校这么问,林妍就知道了。
妘校说一大早楚奕就拿着那半截灯笼找他,问扣在林妍手腕上的镯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妘校一看那半截灯笼,心道好家伙,动了手,看来“旧情复燃”是谈崩了。但林妍这么快就会操控银丝,不愧是这一代的天骄翘楚。
“你问她去。”妘校当时对楚奕说,“妘绯喜欢她,说要跟她出去转转,林妍就得带着这东西。”
楚奕就问,“很厉害?”
妘校回答的十分肯定,“相当厉害。”当年的妘冰月带着这东西,可是一步杀十人,千里不留行。
楚奕想,既然景裕圣后和冰月夫人都在那个古怪的镯子里,那物件必定是十分重要。但他仍不放心林妍安危,于是向妘校提:“林帅要去与车黎部周旋,我担心她有危险,还望世叔能照应一二。”
妘校看着楚奕,一闪而过的笑意味深长。虽然不用楚奕说,他们必须得保护好妘妍这一支能传下去的血脉,可不逗逗楚奕这孩子多可惜,故意说道,“你这要求可过分了啊,我松原向来不涉关外纷争,帮你救人已是看你诚心相求的份儿上破了例,你还要我如何照应?”
“望世叔能借冰卫暗中护她,”楚奕抱拳,给出承诺,“但有松原所需,晚辈固不敢辞。”
妘校“哦”一声,笑道,“那正有一事,要请楚帝帮个忙,不是大事,你点个头就行。”
楚奕洗耳恭听,“世叔请讲。”
“你知道的啊,我们妘氏子嗣不丰,这一代的丫头们,一个个都不愿成婚,愁人呐。”妘校铺垫着道,“大约是她们没有遇上看得入眼的青年俊杰的原因。我看楚帝你就很好,不如等你安定下来,娶我们妘氏一个女儿?也省的去再寻什么妘氏遗脉了,岂不两全?”林妍是妘妍,他这么提也没毛病。
“世叔玩笑了。”楚奕含笑辞谢,拒绝的语气坚定,“妘氏小姐金枝玉叶,楚某不敢高攀。”
“可以攀一攀,”妘校逗着楚奕,笑道,“不要妄自菲薄,你可以,我瞧着挺般配。”
楚奕不答应,说道,“不如这样,请妘小姐列一列想寻得什么样的男子,我必当全力相寻。”
妘校指着他:“就你这样的。”
楚奕觉得妘校在开他玩笑,“世叔,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
妘校说他没开玩笑,“有什么勉强不来的?烈女怕缠郎,你努努力,不久能来了吗。”
“世叔当知道,晚辈心中只有妍儿。”楚奕不喜别人这么把他和其她女子说在一起,强调着说道,“我不会负她。”
“可林帅不愿意嫁你啊。”妘校捅破,捅得毫不留情,“听叔一句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强扭的瓜不甜。林妍有她自己的打算,你呀,该死心得死心。我妘氏的女儿,比林妍不差的,你肯定喜欢。”
楚奕被妘校左一句“不愿嫁你”右一句“得死心”说的心里刺痛,脸色也有些白。
妘校还在叨叨地感叹“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玩味道,“你要娶林妍我帮不上忙,要是求娶妘氏女,我倒是能替你说上几句。”
但楚奕坚决的不答应,仍是要借冰卫保护林妍。
“世叔,”楚奕求的诚恳,“妍儿会盟车黎部当真凶险,我们在犬狄根基浅,我远在海齐,若有意外实在鞭长莫及!唯有松原冰卫与望风使照应的上,求世叔……”
“你是楚家人,你的祖先也曾是冰卫,是妘氏家臣。”妘校坐着,打断了楚奕,说道,“你的家学,难道没有教过你妘氏的规矩?”
在妘绯那个时代,家臣是地位高一些的家奴。
楚奕垂首答:“教过。”
“那你就应当知道,松原闭关自守。松原冰卫与望风使,听命于谁!”妘校重了语气,斥他道,“莫说借于你,便是那两个不听话的丫头,也无权擅动冰卫!”
松原妘氏的冰卫,只效忠松原妘氏的家主与少主。
“楚小子,你逾矩了。”妘校沉声,道,“回你的海齐去吧,松原妘氏不涉外务,不会因你楚帝坏了规矩。”
但楚奕没动,妘校看他,一息后,楚奕忽然敛衣向妘校跪下,抱拳拜道,“妘家主是楚氏旧主,蒙景裕圣后与锦绣太后赏遇之恩,楚氏脱籍入仕,我楚氏后人感恩铭记在心!今斗胆求于旧主,求妘氏,照应妍儿一二,若有危难救她,保她性命无虞!楚奕无以为报,愿供家主差遣,报妘氏大恩!”
妘校暗道一声坏了,逗过头了,不好收场了。
他沉着脸色没说话,楚奕还当还没能打动妘校,又要叩拜。妘校怕妘妍知道了他这么欺负她的心上人来算账,一生气不愿意接班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