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芷还没说什么。
母亲白泽兰率先反应过来,拉过辛芷,“回来啦,女儿,过来,站在娘身后。”
她接过辛芷手里的菜篮,紧张又愤怒,压抑着怒火。
白泽兰是典型的江南妇女,个子娇小,身上套着粗布围裙,手背的皮肤因多年的劳作而粗糙。
“张家小子,莫要在此地哗众取宠,你爸知不知道你在这儿丢人现眼!”
辛芷手腕被白泽兰攥得生疼。
时隔五年,她再次回到母亲的怀抱,看到白泽兰这样护着她,肩背伟岸又宽阔,辛芷鼻尖一酸。
但眼下,也只能暂时扼制住翻涌而起的感激。
“张博,你这样贸然上门,不是败坏了你自家酒肆的名声?”辛冠清也跟着帮腔。
他是典型的厨子打扮,整个人干练精瘦,但人高马大,往店门口一站,威慑力十足。
张博许是被震慑到了,脚步不自主地往后挪腾了两步。
但紧接着,他又想起了父亲张石的嘱托,于是挺起胸脯,目光落在辛芷身上。
“辛妹子,你也别太害羞了,你早就该嫁人了,如今,也只有我不嫌弃你。”
辛芷冷笑,“张博,你别狗眼看人低。”
“什么!你说谁!”张博怒道。
他怒不可遏,开始自乱阵脚,“你别太嚣张,你以为你辛家还能在这长安苟活多久,一个马上连月税都要交不起了的食肆,呵!”
张博态度嚣张,话却不假。
辛家老字号生意日渐萧条,不是因为辛冠清厨艺下降,只是这长安城中如今酒楼林立,他们小体量的饭馆很难竞争地过。
而长安城的商贾税银又是收的最贵的,辛家已经好几个月入不敷出了,若是情况没有好转,辛家一家三口很快就会因为交不起月税而被关进大牢甚至是流放西北。
辛冠清和白泽兰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张博见色起意是一回事,而他父亲张石,打辛家店铺的主意已久。
张家酒肆生意不错,想要扩大门面,却又不愿意另起炉灶,而是看上了辛家这县城的店面。
辛芷黑眸沉沉,向前踏出一步,站在青石台阶上俯视着张博。
“我家如何,和你张博没有任何关系,你张博想要趁火打劫,未免也太过猖狂。”
张博扳回一局,摇晃着脑袋奸笑道,“嘿,小美人,你话是这么说,但是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家就可以帮你家补齐月税啊,一举两得,岂不美哉。再怎么说,辛芷你得有点奉献精神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家里分忧了。”
这张博居然还道德绑架她,辛芷心中愤怒。
周围围观的好事者也窃窃私语,似乎辛芷为了给家里分忧而委身于张博才是应该的。
白泽兰跩了下辛芷的胳膊,眼里满是担忧,轻轻地冲辛芷摇了摇头。
他们辛家才不是这种吃人血馒头的人家。
辛芷心中暖意流淌,回以白泽兰一个微笑。
随后,她看向张博,眸若星火燃烧。
“张博,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什么日子?”张博不明所以。
“丙寅年壬辰月己酉日,忌嫁娶忌交易忌开市忌迁居,张博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作的连自己家酒肆都不想要了。”
辛芷声音沉稳,公然指责着张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