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竟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铜镜残片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痛得她浑身发颤。
竹林深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惊得栖息的夜枭发出凄厉长鸣,那声音仿佛穿透了她的耳膜,直刺心底。
紧接着,沙沙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千万条毒蛇在枯叶堆里游走。
殷悦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段清淮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些东西。。。在动!”
她瞪大了眼睛,瞳孔里倒映着黑暗中诡异的黑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蒋引玉的匕首出鞘声戛然而止。
数十条裹着青铜镜的藤蔓破土而出,镜面映出众人扭曲的面孔,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那些镜面随着藤蔓的扭动而变形,将他们的恐惧无限放大。
藤蔓尖端滴落的墨绿色黏液接触地面,瞬间腐蚀出焦黑的坑洞,刺鼻的腐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仿佛置身于腐烂的深渊。
谢有仪展开图纸的手微微颤抖,泛黄的纸面上,红字如鲜血般渗出来:“镜渊生藤,魂囚万重”。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浸湿了碎发。“别碰那些藤蔓!”
时水苏的警告被殷悦的尖叫淹没。
少女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一条藤蔓闪电般缠住她的脚踝。
松芮佳慌乱中挥舞竹牌,却见竹牌发出刺目的红光,反而引得更多藤蔓疯狂涌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拼命挣扎着,裙角被藤蔓勾住,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
蒋引玉足尖点地凌空跃起,匕首精准斩断藤蔓,溅到他手背上的黏液立刻冒出白烟,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眼神却依然锐利如鹰。
祝竟遥死死盯着残片上的图腾,岩壁上的刻痕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往岩壁跑!”
她的声音盖过藤蔓的沙沙声,“图腾能打开机关!”她的发丝被风吹乱,贴在汗湿的脸上,却无暇顾及。
段清淮挥剑劈开挡路的藤蔓,剑身却像被磁石吸住般动弹不得,虎口震得发麻。
他低吼一声,猛地发力,青筋暴起。殷悦咬咬牙,在裙摆上擦去冷汗,狠狠咬破食指按在残片上。
鲜血渗入图腾纹路的瞬间,岩壁轰然洞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腐肉的腥气。
密道里弥漫着腐肉的腥气,满地铜镜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谢有仪突然僵在原地,火把照亮密道尽头的墙壁——密密麻麻的青铜镜嵌在墙中,每个镜子里都囚禁着一个与他们穿着相同的人。
那些人空洞的眼神随着他们的移动转动,突然同时伸出手,镜面泛起诡异的涟漪。
“这些镜子。。。”殷悦的声音发颤,话没说完,镜中身影已将手掌贴在镜面。
祝竟遥举起残片的刹那,尖锐的嗡鸣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镜中身影扭曲变形,却突然咧嘴笑了,数十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欢迎来到镜渊的记忆牢笼。。。”
密道突然剧烈翻转,众人坠入黑暗。祝竟遥在失重中抓住殷悦的手腕,却被一道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再次睁眼时,他们置身于一座悬浮在云雾中的宫殿,无数镜子拼接而成的墙壁映出千万个重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