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棠一时怔住,当初她与赵融退婚,心中又是气又是怨,她从小千般疼爱万般宠爱,何时受过那等委屈,只觉融哥哥是被别的女人勾引了去才毁弃婚约的。
可她知道姜陌当初是不愿待在皇城的,后来逃了出去,不知怎的失了忆才被融哥哥带了回来成亲。心中一时有些迷惘,可楚辞雪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大家岂不是都觉她是个欺软怕硬的。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许是被戳中了心思,又许是又想起当年的事,心中是越是想越委屈,声音一时哽咽:“你完了,你竟敢这般羞辱我,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话落,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趴在案上抽泣了起来。
楚辞雪:“………”
楚辞雪有些懵住了,她好像没说什么,怎么就哭上了?
破碎的呜咽声从喉间溢出,肩膀随着抽泣剧烈起伏,泪水如断了线似的珍珠,啪啪的砸在食案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众人见她哭的伤心,连忙凑过去好言安慰,谁知她哭着哭着越发凄惨,楚辞雪有些无措,正想开口劝慰却是被打断。
“你快些给阿棠赔罪,她都哭成这样了。”
齐月见她哭的伤心,怎么劝都没用,抬眸又见楚辞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才有了这样一番话。立在一旁的薛婉音附和道:“是啊,都是素来一起玩的姐妹,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围着沈时棠的一群人也纷纷赞同,有的觉得往后都是一起上学切莫伤了和气,有些又想何必把人逼的哭成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起来。
楚辞雪方才见她哭成这般还想着开口劝慰一下,毕竟现在在人家府上也不好闹得太难看,但这话从她们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令人烦躁呢。
什么叫做她都哭了快给她赔罪?
楚辞雪觉得有些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我方才并未说什么,为什么要赔罪?”
齐月没好气道:“可她都哭成这样了”
“若是谁哭谁就有理,那我现在哭上一哭,你们是不是也得跟我赔罪?”
齐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只得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楚辞雪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过去,在群簇着的食案前停了下来,垂眸道:“沈四娘子,你不该哭才对。”
沈时棠一哭起来眼泪就止不住,听到声音,泪眼汪汪的抬起头,眼前女子一袭水蓝色衣裙,纱织的腰带轻系,称的腰肢盈盈一握,含着泪仰头看她,只撞进一双澄澈的美眸,眉眼间染上了一丝认真。
“做错事的人不是你,背信弃义的人也不是你,若是别人因为此事编排你,那是她们青白不分。可你越是哭的伤心,他人便越会觉得你在意这事。”
抬眸扫了一眼围在旁边的女娘们,“你身份尊贵,没人会在你面前嚼你的舌根,至于那些背后的议论,你若是把这事当作一根刺,他人自然也是,你若是把这事想通,时间久了她们觉得无趣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你本就占理,若是再硬气一些,谁又敢多说你一句不是?”
垂眸看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沈时棠,楚辞雪不解道:“错的人不是你,哭的人也不该是你。”
沈时棠怔怔的看着立在她身前的女子,忽觉心中的那股酸涩慢慢消散。虽说对外宣称沈赵两家是因为不合适退的婚,但众人对其中原委心知肚明,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却总是要编排她要多一些。日子长了,连她自己都觉是自己讨不得融哥哥的喜欢,每次只要一提此事,她便会觉得抬不起头。
父亲母亲只让她不要在意,哥哥是男子,对女儿家的心思难免想不过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的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哭的不应该是她。
眼泪戛然而止,重新抬眸审视着眼前的女子,方才只觉她咄咄逼人的模样甚是讨厌,现在细细打量却觉她身姿挺拔气质如兰,光从她身后照过来,面容虽然模糊,可整个人都光彩夺目,连发丝都在发光。
沈时棠眼眸回暖,直直的看着她,却是听她又道:“可沈四娘子,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气也不能只对着姜娘子一人。”
沈时棠:“……!”
方才收回的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乌咽声又细细碎碎的传出,沈时棠站起身子,推开眼前女子就跑了出去。
楚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