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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压（第2页）

阿也拍了拍他的肩头，没有说话。于是华谏以为这也是计划的一环，不情愿地受了搀扶，一瘸一拐走上石梯。

提醒人跨过尸体，看了一眼壁画，阿也心一动，瞄准方向，掷出锁链。

“砰！”香案被锁链砸翻，红烛齐齐断裂，烛泪淌了一地，惊起一片嘶哑的叫声。

瞥了眼通道更深处，半刻钟，应该足够了。阿也注视火光吞没香案，烧得噼啪作响。壁画被烟熏黑，在腾腾热气中扭曲，露出狰狞的一面。

这据点恐怕用不了了，赶快迁回老巢吧。阿也轻笑一声，领着华谏钻出石门。

迈出洞口时，内里终于传来怒气冲冲的脚步声，阿也快速翻出神石收进戒中，望了眼天色，不由皱眉。

黑雾沉沉漂浮在碎石滩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晕，同来时一模一样，可现在该是寅时过半——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刻。

忽有风起，卷起雾气扑身，一阵清凉。

“这是哪里？”华谏愕然，手足无措道，“华烨？华烨！”

“我在。”脚步声迫近，阿也不再解释，径直扛起华谏半个臂膀，提气，快步向远处走去。

走了没多久，华谏突然出声，提醒道，“有东西跟着我们。”

“是混元魅。”阿也随意扫过林间飘荡的重重黑影。

混元魅，寄生在草木之上，来时她就注意到了，但它们忌惮古红一行人，不敢出面，现下胆子倒是大了，尾随在二人身后，预备趁火打劫。

“放……放我下来。”华谏跌跌撞撞地前行，试图抽回搭在她肩上的手。

阿也反手按住，将人往肩上送了送，一口回绝，“不放。”

“你……”华谏一噎，说不清内心的滋味，忽然一个激灵，身体僵直，促声道：“他们追上来了！”

“快跑呀！”

草木在他耳边尖叫，树枝哗啦作响，后方脚步声紧追不舍，仿佛近在咫尺。

半尺之遥，她剧烈的心跳透过衣料冲进耳里，如惊雷阵阵，砸得他心脏紧缩，而她急促的喘息扫过指尖，火一样的炙热。

“放我下来！”华谏沉声道。

真难伺候！阿也稍稍放慢脚步，从齿缝里挤出话问他，“痛？”

被这一声刺到，华谏猛地挣扎起来，“放我下来！”

因体量差异，加上华谏动作突然，阿也失去平衡，两人接连摔倒，撞到旁侧树干上，落叶纷飞。

阿也立即翻身站起，立刻去扶，反被华谏躲开。隔着蒙眼的腰带，她使劲剜了一眼，克制住语气，“怎么了？”

“你快走！”华谏低下头，努力平复呼吸，“你带着我走不快的，你一个人走，就还有机会。”

阿也一怔，轻声道，“那你呢？”

“我留在这里，替你拖延时间。”华谏咬紧牙关，哑声道，“你快走！”

“你这身体怎么……”

“我这身体跑进去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个负担！”华谏低吼一声，又颓然叹息，“别管我……别管我了！”

“好。”

明知是自己提出来的，但在听到她果断的回答时，华谏还是眼眶一热。过往两人不对付的画面在眼前快速闪过，如临死前的走马灯。他的声音止不住地发抖，“你快……”

“哥哥。”

这一声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真情实意。

她从未这样叫过自己。华谏猛地抬头，“你……”刚吐出一个字，颈后一痛，坠入沉沉黑暗之中。

兄妹情深的戏码到此为止。

这一记用了七成的力，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阿也收回手，冷眼扫过四周徘徊的混元魅，气息跳出外壳，如高山巍然升起，俯瞰这片丛林。

飘忽的鬼影骤然凝固，片刻后，赶在那山倾倒之前分离逃窜开来，犹如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