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的纽扣,解开容易,扣上却难,何况她现在只有一只手能用。
陈与禾低头倒腾了半天,愣是一颗都没扣上,她渐渐没了耐心。
她垂着脑袋像认错的小孩,孟玦以为她在生闷气:“小与?”
陈与禾确实在生闷气,不过是生扣子的气。打磨这么光滑做什么,好不容易塞进去一半又从扣眼儿里溜走。
陈与禾垮了肩,彻底放弃。左手捏着两侧的衣襟,慢悠悠转过身,扭捏着不敢直视他:“孟玦,扣子…”
今晚的陈与禾总能让孟玦想起以前的她,任性、娇气,还喜欢撒娇耍赖,不过这些不为人知的一面都只对他开放。
现在她因为扣不上纽扣而生闷气,孟玦低头浅笑着:“过来一点。”
陈与禾举着逐渐红肿的右手靠过去,左手抓着衣襟,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孟玦读出了她的潜台词,看着她胸前防备的手:“不相信我?”
“没有…”
孟玦俯身,在她左手手背印上一个吻。陈与禾手一抖,不慎散落了一边的衣襟,霎时春光乍泄。
孟玦神色未变,不紧不慢地帮她把所有扣子一一扣好,还贴心地整理着衣领。
直到看到右肩的咬痕,孟玦动作顿了顿。他避开不看,终究没说什么,温柔地看向陈与禾:“走吧,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
评审会如期举行,陈与禾以手伤的代价,拿回了检测报告。
所有资料准备妥当,绿氢一行人如约来到越盛大厦。
会议十点开始,简晨特意给他们备了个休息室,他们一大早就来做准备了。
得知绿氢科技已经到了,裴放丢下手上的工作,从17楼跑到评审会所在的3楼会议室。
“裴总。”
除了吴浩帆以外,其他几个不怎么熟的脸孔齐刷刷地看过来,裴放顿了脚步。
裴放以为只有陈与禾和吴浩帆在。他着急过来,走得快,似乎有失稳重。在几个人的审视中,裴放挺直了背,视察工作般走过去。
陈与禾坐在电脑前凝神静气,应该在心里顺即将要汇报的内容。
裴放悄悄站到她身后,才发现陈与禾双手放在桌子底下,坐得端端正正的。
饶是裴放这个甲方,都很少见陈与禾这么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裴总怎么这么闲?”
陈与禾先是被同事们跟裴放打招呼的声音打断,又被裴放的笑声扰乱,一阵恼意只能冲裴放发了。
裴放这才看见陈与禾右手上缠着的纱布:“你手怎么了?”
这已经是第六个问这个问题的人了,陈与禾不太耐烦地解释:“被门夹了。”
“脑袋怎么没被夹呢?”裴放以为她受伤了还在开玩笑,没好气地说。
“我这么聪明的脑袋能被夹吗?”
裴放呵的一声:“你可真会自夸。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本来手就疼得很,还被莫名其妙吼一顿,陈与禾有点委屈,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大了些:“就是晚上被夹的嘛。”
“真被门夹了?”察觉到她没在开玩笑,裴放软了声音,去检查她的手,“严重吗,我看看?”
“看什么看。”陈与禾赌气似的猛地抽回手,一使劲儿,又疼得龇牙咧嘴的。
“好好好,不看了。”
陈与禾缓过劲儿来,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娇纵过头了:“不严重,就是疼。”
“那今天的评审会能坚持吗?”
“我脑子又没坏。”
“嗯。”裴放站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丝钻进指缝间,柔软又丝滑:“聪明的脑瓜。”
“别影响我。”陈与禾嫌弃地拿掉裴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