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地点在33楼的会议室。
总裁办专用电梯平稳下行,轿厢墙壁映照出男人单手插兜的修长身形。
短短一分多种的时间里,商聿行脑海中回顾与舒以宁的对话。
他看得出她生了气,也看出她在克制。
他不由反思,自己那句在他自己看来十分中肯的评价是否不够妥当。
他自然有能力帮她摆平一切,但他不认为这是一种可持续模式,除非,她只想做她纸醉金迷的千金大小姐。
只是倘若她只求一个衣食无忧,有的是男人为她鞍前马后。倒也是省了花在舒住上的心力,不必来他这儿谋求些什么。
电梯“叮——”一声,抵达了33楼。
走出电梯前,商聿行终究还是开了口:“明天舒住的董事会,你陪舒以宁去一趟。”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江路南绝不会多问半句,当即应声回道:“好的,总裁。”
商聿行开完会回到总裁办的时候,舒以宁已经走了。
三份协议上都已经签上了她的名字,字迹结构平衡,笔法行云流水。
不难看出落笔时的干脆与利落。
商聿行轻轻笑,提笔在同一行的甲方处,签上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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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以宁找许夏天把商聿行控诉了个遍之后,就接到了江路南礼貌询问她舒住董事会时间的电话。
“你要跟我一起参加董事会?商聿行派你来监视我?”
这是舒以宁的第一反应。
江路南一番话就打消了舒以宁的疑虑:“舒小姐误会了,我只会在您需要我出现的时候出现,以确保会议的顺利进行。其余时间我会等候在会议室外边,如果届时您全程无需我的帮助,我不会出现在会议室内。”
舒以宁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大概明白过来了。
是她向商聿行表达怕老狐狸们不相信她的那句担忧,他当时嘲她的话虽然说得有些过分,但还是为她安排好了后盾。
好吧,那就……
勉为其难原谅他了。
虽然,她一开始也就只是单方面生生闷气,又不能真怎么去打击报复他。
而且她刚刚在和许夏天吐槽完以后,也发现了商聿行说的不无道理。
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她总归得自己成长起来,才不至于一遇到事情就处于被动状态。商聿行做了安排,不过,她最终决定独自面对。
江路南十分有分寸地没有多问半句,说:“那如果舒小姐临时需要我出面,请劳烦给我打个电话来,我一定尽力赶到。”
他心道:老板为了舒小姐处心积虑,可不能在他这里掉了链子。不然,他毫不怀疑自个儿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到了翌日董事会上,孔建民率先发难。
“老舒断了消息不说,还卷入了红线问题。从公司治理的实际操作角度而言,董事长的位置可以暂且空着,但CEO管理公司的具体业务,不得不尽快选任新人选啊。”孔建民摆出一副慈祥可亲的长辈模样,偏过头问舒以宁:“以宁啊,不是孔叔叔不信任你,CEO这一职位对舒住的发展至关重要,又是在如今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你没有经验,实难担此大任啊。”
CEO兼任董事长有利于避免不正常的CEO强制更换[1],因此,近十年,舒住都是由舒跃章担任董事长和CEO。
舒以宁名下有舒住6。7%的股权,再加上舒跃章的那部分股权23%的股权,父女俩能在股东会上左右决议结果。根据相关法律,下落不明超过两年,利害关系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该自然人为失踪人。失踪人的财产由配偶、成年子女、父母或法院指定的人员代管。[1]
因此,舒跃章尽管目前处于失踪状态,但就时间上而言,还远远够不上法律意义上的失踪人。
而孔建民持股11。2%,加上那几个支持他的大股东,如今的局面无疑对他十分有利。
舒以宁微微一笑,问道:“孔叔叔说得是。只是以宁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孔叔叔准备如何带领舒住渡过眼下的难关呢?”
“供应商那边我已经在联系了,人在江湖,总能结识到一批朋友。产品可能难以尽如人意,但短时间上应付一下,还是能够解解燃眉之急。”
听孔建民这么说,舒以宁与宋正阳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神中都读到了两分心寒。
这其实他们早该料到的,孔建民迟迟不肯交出供应商资源,不就是为了今天?
舒以宁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孔建民,笑吟吟开口:“既然质量不过关,那就还是别用了。趁着今天召开董事会,我也和各位叔叔伯伯通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