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笑说:“你说巧不巧,以宁有一阵没来我这儿玩了。怎么你一来,她竟然也在,还跑台上表演去了。”
商聿行没有拆穿他。
半小时前,邢南专程跑到商盛总裁办来缠着,邀他来R&F共品新得的一款藏酒。他本想拒绝,邢南却说:“你总待在公司里,怎么知道外面的故事会怎样发展呢?”
心照不宣。商聿行推了一个不太重要的跨国会议,来尝尝他口中的拍卖级威士忌。
邢南准备的是一瓶苏格兰威士忌,他开了酒,给商聿行倒上,“比不上你酒柜里那些个MACALLAN1952、山崎55之流,等哪天你有大喜事了,送我两瓶不过分吧?”
金黄的琥珀色酒液缓缓侵入杯中,舞台上,涌动摇摆的男男女女之前,舒以宁已经唱到了高潮部分。
Lovemelikeyoudo,lo-lo-lovemelikeyoudo。
Touchmelikeyoudo,to-to-touchmelikeyoudo。
商聿行端起酒杯,烈酒缓缓入喉。
内敛的劲道与醇厚的气味不断堆叠,口感丰富、收尾悠长。
他没有听过这首歌,似乎听见方才有一句歌词是“EveryinchofyourskinisaholygrayIvegottofind”。
音乐本身不具有表达任何情感与哲学的的功能,不同调性下都是个人的感化性解释。
那么,在她唱出这句歌词时,想到的,究竟又是哪一段的touch呢?
他向来自律,私下饮酒,为着解压也好助兴也罢,都讲究一个浅尝辄止。
但今天终究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有些话不用多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商大总裁,这回是彻彻底底栽了。
邢南叹了一口气,按住商聿行又一次去拿那瓶好年份的JohnnieWalker的手,劝道:“别喝了,我找人去把以宁请上来?”
商聿行冷冷抬眸,没说话。
邢南没松手,多年兄弟,他也不怕他:“要不要去叫人上来,你就说,问你你不说,朝我摆脸色有什么用?话么不说,天天摆着张死脸给谁看?摆着摆着以宁就能回到你身边了?”
商聿行微微眯眼,脸色更冷了两分。
话都开口了,邢南干脆趁这个机会一股脑儿问出口:“阿行,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以宁有这个意思的?”
知道眼前的男人不会轻易开口,邢南按着酒瓶的手移开了,继而主动给他空着的岩石杯里又倒上浅浅一层威士忌:“只要你今天说一句不要我管,那我邢南从今往后绝不过问。但你要是还把我当兄弟,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
商聿行低头把玩岩石杯,饶有耐心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过了多久,邢南听见他说:“很早。”
“很早?在她家公司出事前?”邢南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是……五年前?”
商聿行没有否认。
邢南等了一会儿,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他不敢置信地打量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所以说,你当年那样对舒家,不是因为她冒犯了你?”
而是因为,商大少爷可能已经有了那层回应这段感情的意思,结果舒以宁却又一下子就移情别恋了啊!
“我不相信以宁心里头会没你,前段日子你和她朝夕相处,她对你到底有没有点意思,想必你看得要比我们清楚得多。”邢南停顿了一会儿,说:“阿行,有件事我需要和你道歉。”
商聿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那天我们开玩笑,问你是不是要报复以宁,被她听去了。”说到这里,邢南的语气弱了两分,提醒他:“当时你说了句……不过是一个女人。”
商聿行把玩酒杯的长指一顿。
是了,就是那天回去,舒以宁状似不经意地询问他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这段关系。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商聿行莫名被气笑了。
想来如果是他自己,设身处地一想,他也是忍不了的。
他还记得那天出门前,舒以宁还贴心地替他系好了温莎领结。上一刻还是脉脉含情,下一刻听到这种混账话,任谁都无法波澜不惊。
更何况是她舒以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