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吸魂针各个色泽不同,表面泛着一层光辉,有的光芒波澜壮阔,有的则细若残烛。
谢观止眯起眼来细细看,只见每根针上都镌刻有不同的名姓:什么岭南王氏,西北金氏,东南李氏夫人,中原张氏…越是往后,谢观止越是通体发凉,头皮发麻地看到最后。
那针上刻着:长安无姓红女。
这六个字,宛如刀尖儿一般剖进心口,疼得她一阵头晕目眩。
“………红娘。”谢观止注视着那根针,声音恍若梦呓,怀念与愧疚交织。她不仅一次想过倘若那天自己没有误伤红娘,结局是否就会不同?却又深知想这些是没有用的,因为无论她十遍百遍千遍的幻想,红娘已经死去是既定的事实。
吸魂针,细得像发丝似的一根针,竟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抽去一个人的神魄,再将其犹如收藏品般放置展览。
想到这儿,谢观止感觉一股恶寒顺着脊背攀升。她看错画扇了。
也就是说,早在比武大会之前,画扇早就知道她不是原装货,并且试图暗杀过她。
然而暗杀失败,为了避免计划败露,后来含着红娘魂魄的吸魂针又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收。
谢观止用力摇摇头,试图保持冷静,低声道:“但是有一点很矛盾,画扇为什么想要我死?他既然想杀了我,为什么我能进入他的密室?”
她的声音在空空的室内回荡,除了吸魂针们散发出的光芒辉映之声,没有其他应答。
说实话,谢观止现在不担心被发现了,她甚至希望画扇能像平时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某个角落走出来,然后堂堂正正地给出答复。
想起那日红娘的哭泣,她不禁攥紧桌面,指节绷得发白。
……
须臾,谢观止将桌子复原,确保屋中没有其他被人触碰过的异象,方才离去。
在密室中发现的东西信息量太大,一时间不能妄下定论,尽管目前可以确信的是,画扇绝对试图暗杀过她。
冷风扑面,谢观止轻叹口气,走得极快。她现在迫切地想回到万花阁中喝杯热茶,每次处理某些事件总会像俄罗斯套娃似的,抽丝剥茧出更多复杂的东西,哪怕聪慧如她,偶尔也会觉得应接不来。
况且,目前还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开,她唯一能够放心告知的,恐怕只有唐夜烛。
密道很快到了尽头,谢观止使力轻轻一推,石门两开。
眼前再度亮起,这种光线的变化总是十分刺眼,她只能先皱眉闭目,凭直觉往外走。
才走一步,却猛地撞上某人的身子,明显感觉到把对方撞得踉跄,谢观止连忙伸手搀扶,道:“不好意思!娘子,没撞伤你吧?”
“娘子?!”响起来的竟是一尖锐刺耳男人嗓,厉声道,“你瞎啊!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可是个纯爷们儿!”
谢观止闻言一愣,适应光线后迟迟睁眼,却是脸色大变,甚至忘了跟人赔不是。
覆着面纱的男人狐疑地瞥她一眼,无语道:“害,哪儿来的疯子,晦气,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放进来了!”遂摇头离去。
她这脸色大变并不是没理由。因为那密道是单行的通道,相当于一头是万花阁的茶室,一头便是画扇的密室。方才顺着通道原路返回,必然是要回到茶室才对。
但是眼前之景…却远远不是香气暖人的万花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