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旅店,上楼放好行李,又走到大堂找了个空位坐下。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吃的都是些便于携带的干粮,可把姜渺的嘴巴馋坏了。等到诸色菜肴都已上齐,姜渺和林婋二人便齐齐开动起来。
一番风卷残云后,姜渺打了个饱嗝,招呼着一旁的年轻伙计问道:“跟你打听个事,府城最近要举办‘童子科’,你知道吗?”
伙计见是刚才那个出手阔绰、骑着骏马的客人,忙上前答话:“客官,您问我可算是问对了人了。您在城里这一路应该也见着了,靠近府衙的客舍都满了,这些人都是为这个‘童子科’来的。二位客官莫不是有亲戚也来参加?那可得抓点紧了。”
姜渺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心想难道自己误了时辰,忙问道:“此话怎讲?”
“客官莫急。”伙计笑着摆手,话到此处却又不继续说了,只拿眼睛瞥向姜渺的钱袋,手上连连搓动着。
姜渺一看就知道这是要给钱才肯继续往下说,心中暗骂,这鬼地方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一个个的都想钱想疯了,问个消息还要额外给钱!又从钱袋里掏出五个钱给他。
见只有五钱,伙计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地继续为两人讲解道:“童子科考试定在明日辰时,二位客官时间上还来的急,我说的是考费,不知二位可准备了?”
“考费?”姜渺一愣,心里突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是啊。”伙计一脸理所应当地点点头道:“这‘童子科’虽然是陛下下诏,但州府又要建办考舍,又要提供笔墨,还要请名士品评,这哪一样不得花钱?这钱也不能全让府衙出啊,所以刺史大人就想了个招,让每位应考之人出五两银子,以资考务,唤做‘考费’。”
“那要是有人付不起怎么办?”林婋探头问道。
“付不起?”伙计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会有人付不起呢?能让孩子从小读书习字的,家里都是非富即贵,怎么会付不起区区五两银子?”
“说的也是。”林婋点点头,用手指戳了戳姜渺,“哎,咱们还有多少钱?”
姜渺伸出五个指头,整个人颓唐地瘫倒下来。
“还有五两?那不是正好,我还以为不够了呢。”林婋顿时转忧为喜。
“是五钱,不是五两!”姜渺纠正道,整个人都提不起劲。
“五钱?那怎么办?!”林婋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几桌的食客都看了过来。她伸手把自己身上所有能装钱的地方都摸了个遍,最后也只找出一文钱。
她们两个都不是什么节俭的人,有钱就花,没钱拉倒。一路上人吃马嚼的买东西从未还过价钱,当了不少次冤大头,本想着到了番禺就好了,谁想到现在居然还得准备五两考费!
伙计看着两人都不大好看的脸色,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原来是两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精穷落魄寒门。
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二位客官要是没准备,我瞧着后院这马也颇为神俊……咳,小店也可做些抵当生意,若二位有意,我就去请掌柜的出来一叙。”
“不行!”
林婋断然拒绝:“追风不能卖!”
姜渺点点头,挥手示意伙计离开。
伙计识趣地退下,留下两人留在原处大眼瞪小眼,四顾无言。
最后还是林婋先打破沉默:“二娘,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啊!总不能白跑这一趟。”她咬咬牙,旋即面露狠色,“要不咱们去找一家富户……”
“不行!”姜渺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注意才压低了声音道,“这儿是州郡治所,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抓住就麻烦了,你说话小点声!”
偷和抢肯定是不行的,风险太大,不能赌。可不偷不抢,还有什么法子能马上弄到一大笔钱呢?现在她们身无长物,唯一还算值钱的就是那匹马了,难道真要效仿秦琼卖马?
哎,天下难事只怕没钱,钱啊钱,你在哪里?
姜渺看着门外繁华的街道叹气,突然灵光一闪,拉着林婋的手就要往外走:“我有办法了!”
“啊?”林婋茫然地跟着她,问道:“什么办法?”
姜渺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只是天机不可泄露。”
“那你总要说清楚是去干嘛吧?”
“去花钱!”
“啊?钱都不够了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