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琼玉快步走到前面,季延只得飞速跟上。
至于自己说的一番话,此人有没有听进去,薛琼玉也不在乎。
她方才脑子灵光一现,找到了护住薛家上下人小命的法子了。
历史上,季延与李令白双双争夺江山,而命中注定会胜出的,是李家二公子,李令白。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季延尚且心思难辨,养在身边也是慢性毒药,总有一天会毙命。
还不如早做打算,抱上李二公子的大腿,寻求李令白的庇护。
想来,自然能逃死一劫,说不定还能勉强护住薛家老小。
薛琼玉思及此,更加满意,点头傻笑。
季延替她感到高兴才怪,“小姐,你笑什么?”
薛琼玉自知不能说实话,努嘴反驳:“与你何干?本小姐做什么事情都要向你禀报不成?”
“自然不是……”季延脸色一黑,嗓音越往后越发压低,好似也在矛盾纠结。
斜风细雨中,少男少女走了百米之远,终于回到了西冰书院。
方才薛府坐出来的马车仍停靠在朱红大门下,雨棚草草摊开着,四角不停往下滴水。
薛琼玉叹了口气,从伞下跑了出去,快步上马车。
她离开时深深地看了季延一眼,水灵灵的眸子还过失望神色,她对他很失望。
但最终无言可说,匆匆撇下季延,自顾自上了马车。
少年沉默,捏着油纸伞的指节一紧,泛着毫无血色的白皙,他自知被薛琼玉嫌恶了。
她果真也和所有人没有差别,对他,心中充满憎恨与厌弃。
季延素来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世界上只有两种分类,一种是能杀的人,一种是不能杀的人。
陈清荷与他自小感情深厚,自然而然归属第二类,不能杀,甚至是珍重之人。
而薛家赐予他无穷无尽的磨难,和着外人一起欺辱他,则归属在第一类,能杀且该杀之人。
季延紧随薛琼玉之后,缓缓上了马车,他这次倒是识趣,没有进到马车之中讨薛琼玉的嫌弃。
和车夫一起靠在车头外沿,听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可是,他遇到了困难,薛琼玉似乎不能被简单分类成能杀之人。
她不太一样……
季延垂眸,细密的长睫毛之下,挂着迷蒙的水珠,他小心翼翼摊开手掌,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
张开,又抓握住空气,他看着自己握成拳头的手掌,心中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脑海之中莫名浮现方才少女并肩时,和他说的那一句话。
“给你机会你也抓不住啊!”
自己的行为,好像惹她生气了,不对,是失望。
他摊开手掌,看了半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或许薛琼玉不一样,他可以试着听她的话,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牢牢地抓住,困住……永远地陪着自己。
“或许这样才是小姐想要的。”少年神色平静,低头喃喃自语。
马车内没了季延,着实宽阔了许多,薛琼玉眉毛拧成八字,正疑惑季延怎么还没跟上,一起身,却见帘子外闪过一抹灰色身影。
她知道是季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