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衣抬头望她,听这话心头一暖,眼圈更红了。
云檀替她擦擦泪,起身从妆奁盒内拿出一叠银票,数过之后用绢帕仔细包好。
“我回头将这银票给赖妈妈,寻个妥当由头,让她放你走。”
“云檀姐,你这是……”程雪衣瞪大眼睛看着那叠银票,眼中重新燃起对自由的盼头。
“我生来便是这命,困在这四方院里与男子纠缠。你与我不同,家中尚有亲人,莫让心上人等你太久。”
程雪衣见她眉心微蹙,似有凝噎,不知如何宽慰,只得连连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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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檀缓了片刻,略整衣衫便起身去见了赖妈妈。
赖妈妈方才刚把闹事的许清延与他母亲何氏打发了出去,此刻正坐在后花园凉亭中品茶吃点心。
“请妈妈安。”云檀含笑上前,福了福身。
“怎么,这是寻着好去处,要与我辞行了?”赖妈妈手里捏着快糕,“啪”地撂回盘里,语气不耐道。
云檀见她面色铁青,知是晨间何氏大闹惹得她心中不快,便陪笑道:“妈妈哪里的话,云檀除了这儿,还能去何处安身?”
“那许衙内没说要带你同去东京府?”赖妈妈猛地坐直身子,往石桌前凑了凑,探头追问。
“他去何处,与我何干?”云檀缓缓落座,望着枝头新抽出的柳叶,细声道:“云雨散尽,自要启程赶路的,原也留不住。”
赖妈妈听她这样说,便知那许清延,也如其他薄情男子般虚情假意罢了,脸色稍缓。
“那你是为了何事?”
“确有一事,想求妈妈恩准。”
“你且说来听听。”
云檀见她神色平和不少,便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轻轻摆在石桌上。
赖妈妈眼睛一亮,伸手捻过银票,细细打量:“你这是何意?”
“还请妈妈放程娘子与多橘姑娘离去,这些银票,权当给妈妈的补偿。”
云檀深知赖妈妈是个认钱不认人的性子,不知这些银钱能否打动她,心里敲起了边鼓。
赖妈妈一个手指伸出来,点在了云檀的额头上:“你怕是昏了头!我原以为你拿这些钱是要为自己赎身,怎反倒要救那两个丫头?”
云檀沉声道:“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又无家可归,离了这里也无处可去。可程娘子不同,她是被人拐卖至此的良家女子。”
赖妈妈冷笑道:“放她走了,我先前花出去的银子可不就打了水漂?你怎的越发糊涂了。”说罢端起茶盏抿了两口。
云檀见她不为所动,索性将头上钗环、腕间镯子一并解下,都搁在银票上面。
“若是不够,我这儿还有这些,只盼妈妈发发慈悲,放她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