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聆迈步上楼将书包放回卧室,踱步下楼,眼睛不由地盯着墙面上的照片,细细观看。
她上了一天课,想适当放松一下,从柜子成排的书籍里扫了一眼,惊奇地发现一本名著,轻轻抽出,靠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阅。
没过多久,指尖摩挲页面的速度变慢,纪聆的眼睫渐渐贴合眼睑。
窗外有风吹起,香樟树上悬挂的风铃再次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纪聆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做了个零碎的梦,鼻尖似乎嗅到一股熟悉的药香,宛若回到了儿时那个白墙黑瓦的庭院。
她坐在竹凳上,小心翼翼地摇着蒲扇,碗里是冒着热气的苦中药。
“聆聆,若是让你去庆宁念书,你愿意去吗。”一个头发银白的老人坐在另一张竹凳上,静静地温柔地看着她。
“庆宁?”纪聆将扇凉一些的药用白瓷勺喂在奶奶唇边,“好远的地方。”
老人伸出长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了纪聆的发顶,唇角含笑,“是啊,我们小聆聆还没去过那么远得地方吧。”
纪聆唇角噙着笑,声音软糯:奶奶想去的话,我就陪奶奶去。”
老人温凉的指尖轻轻刮她秀挺的鼻子,语气宠溺,“你啊,你啊。”
“……”
纪聆从梦境中幽幽转醒,心口堵得厉害。
她茫然四顾,室内光线黯淡了许多,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竟然才过了半个小时。
客厅安静的过分。
纪聆缓缓坐直身,额头沁着薄汗,脑子昏昏沉沉的。她垂下眼,伸指捋了捋紧拧眉心。
忽地,她嗅到了一抹铁锈味,鼻子有种湿热感,隐隐有什么液体要流出来……
纪聆下意识用手一蹭,指缝里有血。
隔了一秒。
一大滴粘稠的液体径直砸落手心,她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滴,穿过指缝,砸落在校服裙摆上,在棉质面料上洇出一小块红渍。
纪聆连忙仰头,抬手捂住鼻子,没过几秒,手心一片湿润。她迅速起身往茶几抽纸巾,因仰着头,视线有碍,膝盖一不小心磕在桌角,一声闷响。
剧烈的刺痛,让她眉头紧蹙。
她顾不上膝盖的疼痛,迅速抽了好几张纸巾,拿纸巾捂住鼻子。可这血来势汹汹,没有停止的趋势。她仰着头,感觉口腔里逐渐弥漫铁锈味,一阵恶心。
止血方式不对。
纪聆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微微垂下头,将一整包纸巾拿在手里,还没等抽出干净的纸张,又是连着几滴血砸在了手心。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怎么会?
怎么这么多血……
纪聆手忙脚乱擦拭一通,可是,怎么擦都止不住血。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手指开始发颤,心头忽地涌起一股酸涩感。
眼圈倏地变红。
“别哭……”
一道清冽有质感的嗓音在客厅里响起,犹如一针镇定剂。
有人迅速将她一把摁坐在沙发上,同时捏住她的鼻子,紧接着用另一只手卡住她的下巴,让她坐直保持低头身体微微前倾,防止血液倒流导致呛咳。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纪聆睁大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是周知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