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清嗓子,本想也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开,可是刚朝西边迈开一步,那后面的士兵立刻御马上前,拦住春山溪的去处,春山溪识相地往东边看去,结果这群士兵已经将自己团团包围住,看来是不肯放过自己了。
春山溪一咬牙,只能双手举起,选择求饶。
……
“可怜了啊小美人,进这牢里享受去吧!”
等春山溪被重重地扔进了这肮脏破败的牢里,门外的守卫关上了锁,玩味地冲春山溪笑了一下。
春山溪察觉到这不怀好意的笑容,恶狠狠地瞪了守卫一眼,立马转过身去。
随即她感受到背后一口唾沫喷射进来:“呸!看你这贱样子,是一点也不知道杨家大牢的滋味!你给小爷我等着吧!”
春山溪忍不住缩起自己的脚。没想到杨家竟然还私自设有监牢,真不愧是大家族,处事如此之严谨狠毒。
她赶紧摸摸自己身上,行囊早就不知所踪了,更别说才咬了一口的包子!索性里衣里贴着的那封手札还在。
看来这条路途远比她想象地困难,这才刚到中州,她就已经落魄至此了。早知道先把包子吃完要紧啊!谁能想到,从逃难那一刻起,她竟然一点食物都没吃进肚子。
好饿啊。
春山溪小声嘟囔着,放眼望去,这监牢里关满了人,要不是稀稀拉拉的烛火,还真以为每个牢房里关着的不是什么人,而是饥肠辘辘失去模样的禽兽。
“姑娘。姑娘!”
这时春山溪听到旁边似乎有声音在呼唤自己,她赶紧站到门口去,隔着铁栏杆往外面张望。果然,在自己的隔壁,关着的可不就是下午贩卖画像的那个仆人吗?
他看上去也不好受,浑身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正一副讨好嘴脸的看向春山溪。
“姑娘,我也是没辙啊,第一次偷东西就被抓,可真够倒霉的!”他似乎看出了春山溪对自己的不满,解释道。
春山溪哑口无言,自己不过是路过接住了掉落的画像,就被杨家抓了进来,貌似更加倒霉吧?
“姑娘,我好饿啊,你有没有什么吃的啊?”那个仆人说着往春山溪的牢房里凑,伸长了脖子打量着春山溪四周。
“我可没有什么吃的。”春山溪如实回答。
仆人似乎很是失望,回到了自己的牢里,疲惫不堪地盘着腿坐起来,哀怨地说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呢,第一次偷东西就被发现。”
春山溪试过这牢门的牢固程度,虽然眼下没有武器,凭借蛮力应该也可以打开,只是外面的士兵片刻不离,自己对这里也一点不熟悉,离开了牢房又该如何逃脱呢?
眼见自己现在没法脱身,春山溪只得尽量减少体力,观察时机,顺便和仆人闲聊起来:“你是这里的仆人?不好好干活,干嘛偷东西呢?”
那个仆人听到这话,竟然忍不住抽搐起来,猛地一个起身,愤怒地踢了一脚脚下干枯毛躁的草根。
“你以为这大家族里里外外就都是富丽堂皇,吃穿不愁吗?除了老爷那几个,再加上些许个小姐公子,其他的哪个不是看上面的意思过日子。”
越说到这,仆人越愤怒:“尤其是这十几年,轩辕仲大兴土木,非要建什么‘九鼎明堂’,还要拉九州各大宗门世家前来参拜会武,我全家老小除了我,都被拉过去服徭役!我不偷点东西卖点钱,这一家,还怎么过下去!”
他越说越气,竟不管不顾这监狱里的囚犯,高声嚷嚷道:“什么会武,你们这群侠士倒是落了个好名头,咱们这群小老百姓只能给他们擦屁股!”
春山溪此时倒只想堵住他的嘴,虽说她们的牢房很是偏僻,可难免被有心人听走了,到时候又是罪加一等。
她对轩辕仲的印象不深,自出生起,爹就辞去了官职,从此家中再也不许提起任何有关州主的的事情,更何况叔叔家。
她唯一能记着的,是叔叔前些年曾经唠叨过:轩辕仲不知脑袋又绕了哪根筋,非要举行九州会晤,声称加强州际联系,其背后深意却不得而知。
春山溪没想到,离开了显赫的家族,外面的平民世界竟如此凄惨。
然而乱世之下,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呢?
“哐当——”就在这时,远处的大牢门口,却好像传来什么金属被打开的声音。随即是轻飘飘的脚步声,如果不仔细听,会以为只有一个人,但是春山溪听得出来,即使步调、轻重一致,仍能从鞋底溜过地面的细微差异里,听出这是两个人。
“你先下去吧。”听到这话,把手牢房的士兵见面前两人的到来,恭敬地鞠躬过后,将手上的一串钥匙交了上去,“交给大人您了!”
春山溪看着面前的人影逐渐清晰,这才看清了他们的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