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的热闹持续到傍晚。
当周行漪被闻知冕推着离开花厅时,老寿星还拉着她的手夸她个不停。
回去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闻知冕推着轮椅,步伐沉稳。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沉的声音在周行漪头顶响起:
“今天,多谢。”
简单的两个字,是感谢她的解围,是惊讶于她的敏锐和牌桌上的“神来之笔”。
周行漪靠在椅背上,感受着微凉的秋风拂过脸颊,唇角微微勾起:“谢什么?我不过是看牌看得手痒,随便说了几句外行话罢了。”
她语气轻松,仿佛刚才在牌桌上搅动风云的并非是她。
“而且,作为闻太太,帮你排忧解难是份内的事。”
牌桌解围后的几天,他们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
周行漪也无所谓,没有什么约束反而乐得自在。
闻知冕依旧每日晨起跑步,处理公务,但他推着周行漪在庭院中散步时,步伐会放得更缓。
老宅没有什么特别娱乐活动,和她在京城的时候完全不同,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主动拿起书来看。
她因腿伤不便够到某本书时,他先一步无声地递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哦。”
······
真是话题终结者。
因为她意外受伤,两个人的关系却更近了一步,往常闻知冕总要忙到很晚才回来,所以他们不睡在一起,可如今为了照顾她,他主动搬到了对面的房间,只隔着一面玻璃和屏风。
夜晚,他不再只是守在外间,有时会坐在她床边的圈椅里,就着落地灯的光线看文件,那盏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两人。
周行漪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种变化。
闻知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多了些专注,甚至在她偶尔因为疼痛蹙眉时,那专注里会掺入一丝关切。
她自己也变得有些奇怪。
会在他递来那颗熟悉的桂花糖时,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
夜晚他坐在床边时,她竟能更快地入睡,噩梦似乎也退避三舍。
慢慢地,她也不再抵触闻知冕的接触。
立冬以后,天气变凉了不少,尤其是老宅,变得湿冷不少,林伯早早命人送来不少补品,说是闻知冕叮嘱的,要给她补气血。
闻知冕则在书房处理一批积压的家族旧文件。
周行漪腿上支具的束缚感减轻了不少,便自己操控着轮椅在宽敞的房间里活动。
她无意间瞥见闻知冕书桌一角放着一个打开着的式样古朴的紫檀木匣,匣内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叠泛黄的纸张和几枚印章。
出于好奇,她滑着轮椅凑近了些。
最上面的一张纸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的草拟稿,落款是闻知冕生母的名字:徐蓁甯。
协议的核心内容是:徐蓁甯自愿将其名下持有的闻氏集团3%的原始股份,转让给其子闻知冕。
周行漪心头一动,闻氏集团3%的原始股,其价值与影响力绝非寻常。
她记得圈子里隐约的传闻,闻知冕生母徐蓁甯当年嫁入闻家时,是带着丰厚嫁妆的,其中就包括这部分核心股权,后来徐蓁甯早逝,这部分股份的去向一直成谜。
“在看什么?”闻知冕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结束了通话,走到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