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最初的诸伏景光一样,赤井秀一对我妻美咲的猜测方向非常不向好。
对一个陌生人求婚这件事,原本就匪夷所思,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这样的非正常情况,如果带上一些特殊的目的和符号,反而更让人容易接受。
门锁并未有被破坏过的痕迹,所以我妻美咲是爱尔兰的人的可能性很高。卧底的心是任何时候都无法安然放在肚子里的,只是此刻独独被吊得更高。
赤井秀一早已确定过,爱尔兰的指令一定有问题,如果不是针对苏格兰,就一定是针对他。
他环视四周,捕捉整理着房间内的每一个细节。爱尔兰本人似乎并不在,苏格兰明显有手上的痕迹,胳膊上的血隐隐渗出了深色的布料。脸色发白,状态萎靡,显然是经历过消耗……
嘶——但另一方面,房间的床单不翼而飞、苏格兰和我妻美咲也明显换过衣服——后者这衬衫显然是男士版型,而且是苏格兰的Size;旁边浴室里的水汽也没有完全消散,女孩泛红的眼角颜色未散……是他的推理程度出现问题了吗,直观结论怎么在朝着一个不该有微妙的方向发展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赤井秀一开门见山,跳过自己微妙的好奇心,也没有马上问苏格兰的伤口来源,只是用一种模糊的问法,来试探苏格兰的关注重点。
谁知诸伏景光的眉眼中也充满了思忖,只摇头道:“不知道,在这里等着我的不是爱尔兰。”
不是爱尔兰,那难道是——
赤井秀一的视线瞟向了我妻美咲。
女孩正专注地看着诸伏景光,似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不是。”诸伏景光回答得果断,甚至有种一锤定音的感觉,眼神传递出某种信号。
赤井秀一的天线接收良好,不知其所以然,却明了对方不欲在此话题上纠缠的意图。他惦记着苏格兰放他妹妹一马的人情,了然之后便不再追问此事,视线下落到诸伏景光的肩膀“那你的伤是——”
——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眼色,怎么能在自己面前揭开光君的小众爱好!虽然自己不介意,虽然光君的羞涩也很美味,但外人怎么能提!
她还记恨着对方打乱诸伏景光抖M节奏的事——在别人满足欲望的时候打扰插手真是太差劲了!
我妻·变脸大师·美咲往前一步,把自己直勾勾地插|到了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可以交会的视线正中,“这是我和光君的事,我会照顾好光君的一切。”
赤井秀一眼神一暗。
——这就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多事了?
他脑中顿时闪过宫野志保不久前对自己的警告,她也是用着和我妻美咲一样的态度、一样的语气、甚至是一样的话——她会照顾好自己的姐姐明美,不劳他这个外人操心。
明明是很客气的内容,却用相当不客气的语气说了出来。彼时宫野志保的神情,正恰如我妻美咲此时的神情——赤井秀一判定,这是出于私交而产生的情绪。
那就有意思了……
诸伏景光主动绕过了女孩的态度,“有人相救,我的伤势不重。”
这个“有人”,显然是在暗指我妻美咲。
诸伏景光在开门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一定要给我妻美咲一个合理出现在这里的借口。
女孩目的不明,却又拿捏着他的秘密,一定要一直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只不过,要让赤井秀一相信他后面的说辞,他首先就要自己相信才行。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将我妻美咲拉到了自己身边,两件相似的衬衣贴在一起,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紧密地交换,传达出了一种亲密的信号。
“光君!”手腕上的温度只是轻轻一拉,我妻美咲马上惊喜地靠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把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丢到了脑后,“有我在,谁都无法伤害到光君的!”
“嗯,有你在,我当然不担心。”诸伏景光的眼睛像是天生带着三分情,他尽力地回忆着联谊会上的萩原研二,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地缱绻。到了这一步,他怎么会猜不到,我妻美咲的耳朵与常人不同。
果然,这样的声音从嗓中流出,我妻美咲攀在他腰上的手已经激动得发颤。
赤井·突然有点眼睛疼·秀一:感觉哪里怪怪的。
甲板上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回放——他们真的有旧交吗?
“你那边呢,有没有遇到相同的阻碍?”诸伏景光被腰上的触感激得寒毛直竖,赶紧推进到下一个议题,“目标是不是也有防备吗?”
这就是废话了,他们的目标原本就是日本黑|帮的成员,怎么可能没有丝毫防备。
但,这个防备的原因究竟是常规自卫,还是有人提前透露了消息因而防备,就很难界定——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
赤井秀一是聪明人,船上尚未明朗的局势也同样随时会波及他、波及到他的任务,所以他绝不可能断言目标没有防备,否则就是断了自己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