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宓顺着他指的方向,45度抬头仰望天空,瞥见一望无际的天空,还有那颗晒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的大太阳,沉默了下来,但颇于礼貌,还是打开手机看了眼这儿下午的天气预报,上面显示的清一色的小太阳图标。
该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而且喊谁小妹呢,指不定谁比谁大呢。
没正经,还不着调。
时宓默默将自己的相机往身后边藏了藏,足够敷衍地“哦”了声就没了下文,毕竟她回完话儿后再没看他一眼,也没回去拿伞,就转身出门走了,步伐还比之前快了点。
徐知节看出她的那点不自在和就差写在脸上的不信,也没多在意,哼笑了声,又回过身,歪着身子朝里头做饭的刘姨说道:“你早先二楼那个要待一个月的贵客,刚揣着个相机就走出门儿去了,我看你也白给她留饭咯。”
“你这后生!”刘姨挥着个擀面杖跑出来,朝门后一看,已经不见了时宓的身影,立刻气急败坏地转身对徐知节说道:“瞅见人家要走你也不挡挡人家,赶明儿要真下雨回不来可咋整!你这村里头的气象员咋当嘚——!”
说着,就要一棒子擀面杖过来,徐知节连忙抬手“得得得”应了三声,垂下眉眼,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拿了把伞搭在肩膀那,另一只手撑着门,懒洋洋地回了声:“搞了半天倒成了我这好心人的错嘞,刚刚儿我可特地又告了她一遭,贵客不听能有啥法子嘛,总不能我还得自个儿拿把伞风风火火大张旗鼓地去接人嘞,谁叫她不信么?”
而此刻的时宓,已经出了民宿,来到了周遭的村子上转悠。
这里是伽弥山的半山腰处,这里起先是一个小村儿,后来这儿的旅游业发展起来了,村里头的民宿就一座接一座建了起来,房子多了人也跟着多了。原本的泥路也重新用青石砖块铺了遍,走起来也算通畅。七八月的季节,很多树上都结了果儿,街上也有很多摆摊儿的。
时宓走过一个摊儿,上面都是刚摘下来的杏儿,红澄澄的,果皮儿黄里透红,还杂着几片儿绿叶,手摸上去,绒绒软软的。
“老板,可以尝一个吗?”时宓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黄杏儿。老板很爽快:“闺女儿都能尝!俺家的杏儿哎,那叫一个甜嘞!没打任何农药,也没加啥添加剂,纯天然的,刚从树上摘下来,鲜灵灵的绝对!”
时宓听到大哥热情推荐的声音,弯唇笑了笑,拿起其中一个,用纸擦干净后,咬了口,确实很甜,一口咬下去,杏儿的果肉顿时充盈在整个口腔,先是吃到点酸,但更大的甜在后头,深褐色的杏核滑溜儿地出来,果肉柔软,汁水酸甜。
她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宋爱华给自己的那颗杏儿。没有这么个头大色鲜,也没有这么甜,却让她记住了这么多年。
和老板买了一斤的杏儿,去路边的水龙头下洗了洗,边走边吃,一边看看路旁边摆的摊儿。
可能是她的装扮一眼就是外地来的,一个摆摊儿的大姐看到她,立刻热情地招呼她,从摊位上拿起一个福袋,跑到跟前:“姑娘,要个平安符不,这里头可是专门跑到山上十方堂求来的御守福袋,开过光的,拿来祈求平安和避邪很灵的……”
另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大姐看到拉生意都拉到自己门前了,自然气不过,也连忙紧赶慢赶地凑过来,拿起一个福袋,给时宓介绍:“姑娘你可别听她在那瞎说,我这儿才是真正找大师开过光的,我这儿不光有平安符,还有姻缘符,求子符,姑娘买一个吧,都很灵的……”
时宓左手被塞着姻缘符,右手塞着送子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自己两边的大妈就互相吵了起来:“明明我先来的你怎么回事,抢我客人是吧……”
“怎么,客人头上写你家的啊,那还不是看人家想买什么买什么,万一人家想买我这儿的呢……”
“我呸,昨天你把我摊位占了那么多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今天你又搞这出……”
时宓夹在两个吵得不可开交地人中间,进退不得,正在她想办法推辞两边的热情时,一滴凉意落在了她的脸上,时宓用力眨了一下眼。
随后,一滴,两滴,越来越多的雨滴落了下来,砸在干涸的地面上,晕出一片又一片的深色,很快,就有人喊:“下雨喽——”
明明是晴空万里,太阳光还倾斜着落在地面上,就下起了一场迅疾的雨。周遭的小贩都在着急地收拾摊位上的东西,撑起大伞,街道上刚才还悠闲散步的路人都纷纷步伐匆忙慌乱地跑到屋檐下避雨。
把时宓夹在中间的两位大妈此刻也顾不上吵架了,转身都回去收拾自己摊位去了,其中一个来不及把东西收起来,另一个人看见了也不会让在那儿淋雨,过来搭把手,但嘴上还是嫌弃着不饶人。
雨下的并不小,而且看这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时宓也连忙低头,拿手护住相机,匆忙找到一个屋檐跑过去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