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封建迷信。”仗着在地里头,宋爱华也不怕被别人听见:“有时候只为图个心理安慰,怎么说呢,心诚则灵也算这么回事吧。”
徐若瑾刚要说些什么,倏地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树枝被踩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慌张的脚步声。
她意识到什么,眼睛猛地睁大,连忙扭头看去。是个青年的身影,看这样子,不像是偶遇,应该是一路跟过来的,转身逃跑时太过慌乱,踩到树枝下的坑洼差点摔个大马趴,扭着身子就是往村里头跑。
徐若瑾正要开口解释,不想旁边的宋爱华一撸袖子,带着怒意地撂下一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鳖孙敢把主意打在我这里!”说完后,就站起身举着锄头朝着那个逃窜的男人身影跑去,喊道:“别跑!抓住以后我非把你扭送到村长那,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早就听说村里头有年轻的女同志出来耕地,回去的晚,在路上被村里头的几个不作为的小混混调戏骚扰,没想到今儿居然被她宋爱华遇见了,看她今儿就替天行道,捉了这鳖孙送到队长那儿去!
徐若瑾瞧见宋爱华是完完全全误会了,连忙追上去,跟在后面喊:“爱华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追了,听我解释……”
三个人跑在田地里头,沿着沟里一道儿跑,在橙色的余晖交相辉映下,跟从山里头跑出来的猴子似的,直追不停。
但最前头跑的那位青年最为慌张,步子虚浮,属实后头追着的女同志气势太过强悍,再加上不熟悉地里的情况,他脚下很快一踩空,从田垠上猛地栽了个跟头翻了下去,在地里头滚了好几圈,身上顿时沾满了泥土,头发上也插着好几根草,看上去狼狈至极,趴在地里头爬也爬不起来,疼得哎哟哎哟叫唤个不停。
宋爱华站在上头,半点没可怜他的意思,差点还补一脚上去,叉着腰朝底下呸一口:“摔死了都活该!谁让你没个好心思!”
显然她已经完全把眼前这个从土坡上摔下去的男人认为是村里的一些小流氓跑出来调戏祸害别人家小姑娘的,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不拿着锄头下去打都算好的了。
徐若瑾跑得慢,等上气不接下气地追过来,就看见那个年轻男人已经身子朝下倒在了地里头,顿时惊慌地高喊了声:“时钟!时钟你没事吧!”踩着小坡下去,就是去拉地里头高高瘦瘦的男人。
见徐若瑾脱口而出那人的名字,宋爱华没反应过来:“什么,你认识他?”
她下一秒惊愕地脱口而出:“你俩是一伙的?”
“什么一伙儿的,不是,爱华姐你完全误会了!”徐若瑾一边扶那个摔得浑身上下都是土看不出人样的男人,一边着急解释:“是……是我不放心,怕有什么意外今天就让他一直在后头跟着我!”
没想到后头跟宋爱华聊得太入迷了,就忘了这茬,稍一分了神,就把这事情闹成这场面。
宋爱华也愣了:“那他是谁?”
敢情追了老半天,
她才是被别人以为不怀好意的那个人。
“他也是从城里来的,是我关系很好的同学,他叫时钟,爱华姐,你相信他,他真的没有一点坏心思的,他也是为了帮我……”
等把人轻轻地放在坡上,喂了好几口水后,脸被黄土糊得脏兮兮的男人立马“呸呸”了两声,把嘴里头的黄土吐干净些后,就扶着自己的腰就开始叫唤;“疼死我了……”
徐若瑾上下打量着他,有些焦急;“时钟你不会是哪里摔着了吧……”
站在旁边的宋爱华满眼轻蔑;她往日里最瞧不起一些因为一点小伤小痛就大惊小怪的男人们,听到后立马不屑地轻哼了声;“地里的土都是软的,就那么点高度摔下来能有什么伤,就知道大呼小叫,一点本事都没有,徐同志,这就是拜托来帮你的人?我瞧着你们这些城里头来的爷们,个个儿比小姑娘还娇气!”
男人咳嗽了几声,一抹脸,让自己的视野清楚些,仰头,就看见上头站着一个姑娘,拿这个锄头,居高临下地瞅着他,在脑后扎起来一个翘起来的马尾,额头和脸蛋都露出来,明显是常年被太阳晒着黑了不少,但一双黑黝黝的眼看人时迸出来的光芒却不容忽视,眼睛不算小,盯人的时候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五官细看倒是长得不赖,但脾气瞧着真不算好,连当着他的面说着本人的坏话的自觉性都没有,还觉得自己说的特占理,配上那把锄头,倒多了几分凶神恶煞的意味。
况且她说的话有个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