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通常是另一种意义上的Boss直聘,推杯换盏久了,就像过了赏味期的荔枝,不新鲜还会变色。
又不能说不去,毕竟人情世故的房子建造在事故残骸的地基之上。红尘啊滚滚,滚的阿弥陀佛潇洒走一回,滚的大浪里面淘海归。而今就价值这东西但凡能实现,没多少人会真在乎是陆地的龟还是海里的龟,满载而归就是不枉此龟。
酒会也不能停。
支了跟认识的和颜,和不认识的点卯,一圈下来脸就跟打了肉毒,她拍拍脸躲到一边吃暗瓜去了。
眼瞧着粉墨登场的圈内流量们,一位,两位,三位。
第三位的脸色明显比前面被迫抛成大小砖的要红润,藏不住姜还是老的辣的得意。
华灯华服华章华表,明争暗斗名不虚传。
这个点该来的都该来了,该来的还没来多少显得不懂事了。
支了端着酒杯百无聊赖地望着门口,三十六行七十二卷,她想下班。
一条狗影从门口淌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整个宴会厅的音量也呈递减直至消音。
狗影旁边有条人影,显露真容的时候,支了手中酒倏地在杯中激起千层浪。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周槐序穿的这么正式。
虽然之前在博物馆偶遇那次他也是衬衫西裤,但休闲不讲究。
不像今晚,明显是有专业人士成套为其精心搭配,精致到驳领的胸针都计算得一丝不苟。头发梳成了背头,不难看出比上次修剪短了的痕迹。现在的他在岁月的沉淀下完成了厚重的洗礼。
狗的毛发油光水滑,穿着礼服,和他配了个套,时尚单品似的跟在腿边。这么一左牵黄,一个赛一个有型。
这狗不是什么所谓的名种犬,黄狗白面正儿八经的中华田园犬。是很多人眼中难登大雅之堂的土狗,被禁止进入众多公共场所,更别说这样规格的宴会。
如果说不懂事此刻成了中性词,那狗仗人势就是质的飞跃。
很明显它对这大雅之堂没什么兴趣,只一味地跟着主人。除此之外没给任何人一眼,不乱叫大概是有人教过少爷为狗处事。
然而人比狗吵,溢美之词成语接龙。这架势别说狗了,来只耗子都能给哄着去台上为钢琴手指挥一段《匈牙利狂想曲》,来只蟑螂恐怕都要齐声唱“亲爱的你慢慢飞”。
支了站在无人在意的边角注视着周槐序,不由得弯唇,他有在好好生活。
只不过,他怎么会来?还带着狗。
周槐序环顾四周的目光不经意地触碰到她,四目相接的刹那,她唇线抿直,捏紧酒杯,却没有闪躲。
因为她已经知道,他失忆了。
周槐序被邀请着往里走的身影被来人挡住了五六七八。有点眼熟,好像是个拍古偶的idol,刚才有打过照面。
他是来索要联系方式的。
支了搁下没喝的酒杯,打开手包接了个闹钟,格外抱歉地打着马虎眼,遁的比土行孙还利索。
确实是闹钟响了,支夏小朋友睡觉前要听她讲故事,时辰已到,耽误要闹。
“别闹了啊。”支了站在一棵枫树下,周围安静的连风声都没有,只有她的威胁,“故事已经讲完了,再不睡觉我就让阿庄叔叔带你去洞里教野人生火。”
“可是我也不会生火鸭。”
“那你学鸭。”
“阿婵,我还是不是你宝贝了?”
支了仰天忍住笑:“你再不睡的话,我现在就换个新宝贝咯。”
一秒乖巧的“我困啦,晚安哦,我亲爱嘟母亲”在耳边响起,毛茸茸带着温度的东西同时在脚踝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