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了眨了下眼睛,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这是我的朋友。”
Shirley一看照片上的女生就明白了,又喝了口酒才开口:“不用这么客气,正好碰上了,你朋友的家人已经谢过了。”
“嗯。”支了顿了顿,盯着Shirley,“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人生短短急个球啊,不醉不罢休……”酒吧后巷,关门声彻底斩断了门内路过的那位连唱带rap的人生百威。
支了立在门口没动,脑子里回忆着刚才Shirley说的话:“指使的应该是那个没动手的女生,很漂亮,一身名牌,但她……”
“但她完全摘出去了。”
支了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难怪向佳的养父母会息事宁人翻篇不提,看来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支了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见缝插针弥漫着密密潮意。不久之前应该刚下了一场雨,没头没尾的石板路上还横七竖八地湿漉着。
巷子不临街,隔三差五堆着东拼西凑的垃圾袋啤酒瓶,灯跟见不得光似的,基本就起到一个氛围感的作用。
其中一盏灯“滋滋”了两下。
很好,寿终正寝了。
支了借身边以溢落的幽光走下阶梯,才发现斜对面灯照不到的地方有个人影。
凭着还不错的视力能基本量个轮廓,人高高瘦瘦的,松松垮垮地倚着墙,浑身上下都一般黑,唯独那一头张扬的白发暴露了他的存在。
深巷曲折一眼望不见头,安静地也一眼撞不见鬼,他一个人在这儿干嘛?
不可能捡垃圾吧?
一声猫叫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哦,在喂猫。
等等……
支了半眯着眼睛向前一步探着脑袋往他正对面看。那里有道门,门口探下一盏小灯,淡黄的光晕像清晨吸饱露珠的阳光包裹着猫。前面是打开的罐头和装着猫粮的棒球帽,那道光一路淌到他鞋尖与之一刀两断,将他完全隔绝在暗色里。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只猫吃饱了居然在玩杰瑞,倒霉的杰瑞吓得像微信里的表情包,死去又活来。
而观看现场版猫和老鼠的人,那颗头实在是过于醒目,配上前方各种的表情包,像是无缝衔接倒立的感叹号。
“感叹号先生”的脚格外欠地踢开了杰瑞刚刚找到能稍微喘口安身立命气的帽檐,支了第一次听见了老鼠难以置信地尖叫。
这都是些什么情况?
猫不像猫,老鼠不像老鼠,人不像人。
支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笑了出来。
这一笑不打紧,同时立于暗处的两人视线在明处狭路相逢。
“感叹号先生”慢腾腾地直起身子,于半明半昧处朝她睨了过来,氛围灯似乎终于起到它该有的作用。
果然是他。
而且绝对不止是氛围感帅哥那么简单。
支了画水墨起家,他那一头白发就像是留白,人哪怕只被寥寥几素笔勾勒,也藏不住那笔酣墨饱的五官。
明明是雨后夜晚,却莫名给人一种事后清晨的感官,这对吗?
嗯,不管对不对,反正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