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他们开我什么黄腔了?”
走廊空旷,无人回答。
“没关系的,不用避讳,人家敢说我为什么不敢听呢?就是想听听看在不在我接受的范围。”支了自问自答,“要是真接受不了的话,我准备回去亲自揍他们一顿。”
周槐序抬了下下巴:“你快去,晚了揍不到了。”
支了找话题失败,一嘴柔顺地给自己找补:“我就是说说,我怎么会揍人呢,我连狗都不敢碰。反正你都教训过了,他们不也道歉了,那就行了。”
周槐序扯了下嘴角,没搭理。
支了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尬的闭门羹,但一想到实习好评,实习有工资还翻倍,瞬间觉得自己还可以更尬。
她捏紧了拳头给自己加油:勇敢支了不怕困难,冲。
“你是周而复始的那个周吧?是夏天那个槐序吗?”
意料之中的沉默,支了豁出去陪着笑,闷着头当狗皮膏药给他念经:“你不反驳那就是我猜对了。要是这样的话,这不就还挺巧的。我叫支了,就是蝉那个知了的谐音。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诗,槐序蝉鸣入深巷,是不是还挺有缘的?那既然这么有缘了,你帮过我,我又帮过你,我们也算是互帮互助彼此交换过名字的朋友了,那你就再帮我一个对你来说特别力所能及的小忙,怎么样?”
“嗯是这样的,你不是也看到我这个证件了,我是平京电视台的,但我不是记者,我就是个实习生。你是不知道,我从山中来,一步一个脚印考上这里的大学真的是很不容易的。能进这么权威的电视台实习更是不容易中的不容易。就像你比赛练车,虽然我知道你天赋异禀,但也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努力而来,这个中的辛苦你不能光自己知道啊,你得发扬光大出去。”
支了挠了挠太阳穴,你在说什么啊,我天。
“反正,无论如何。”不管了,继续,“你应该把你的这些经验传递出去,用你的亲身经历告诉大家赛车它不只是一项刺激的竞技运动,它是很有魅力的,它是一种精神的象征,是人类极限的追求,是文化科技的体现,是勇往直前的决心,是速度与激情的挑战……”
是吃了几个小学生的排比?
耳边的叽叽喳喳声就没断过,周槐序怀疑这就是个知了精,比树上的知了叫的还起劲,怎么能这么话痨。
他垂眼瞧向她,不间断说话都不带换气的,秀挺的鼻梁上方那双眼睛倒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嘴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眼神却坚定地像入党。马尾跟随她说话的频率有节奏地摆动,跟上了发条的假人似的,耳朵不清静,眼睛也清静不到哪儿去。
支了一顿乱七八糟虎头蛇尾的输出,感觉自己都快口吐白沫去世了,身边这位就跟个透明人似的连哏都不带捧一个的。有人品但完全不会怜香惜玉。
他们终于走出了这条她一人口若悬河的长廊,转身抵达开阔的大厅。支了看到了不远处来往的人气,那壮志凌云的心气也愈发壮志未酬起来。
“周槐序,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采访,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什么时间,你就随便说两句就可……”
“支了。”身旁的那两条长腿终于停了下来,冷淡又散漫的嗓音打断了她,“口渴么?”
支了这才反应过来隔壁正立着一台自动饮料贩卖机。
她抬起头来,视线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周槐序的脖颈上。
他的喉结上有一颗小小的痣,随着那顶出来的尖儿上下微微一滑动,变换着微妙的位置。冷感十足的人偏偏因为这样的一颗痣,而莫名其妙就性感了起来。
支了确实说的口干,咽了下口水,视线往上,对上周槐序的看下来的眼睛。
她欣慰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冷人,心里尚且还揣着一丝余温。
支了看向自动贩卖机,乖乖点了点头:“嗯,是有点。”
周槐序:“那还不闭嘴。”
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