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公交车里生意不好,三两个人割据一方,支了上车后随便寻了个单人座坐下,望向车窗外深夜的霓虹,思绪在霓虹中泛了黄。
车门即将关上的时候,有人上了车,就着支了隔壁的单人座坐下。
公交车离开公交站,平稳地驰行在马路上。
支了将眼睛从车窗外收进来的时候,余光瞥见隔壁座位下那条支出来的长腿,鞋和腿都有些眼熟。
她侧目看了过去,愣住了。
“周槐序?”
在看手机的男生撩起眼皮扭过头,对上支了明显诧异的眼神,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两人在医院就分道扬镳了,支了以为他去陪小晨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他反问。
“你不用陪小晨吗?”
“有护工。”
“哦。”
“……”
两人相隔一个过道再无交流,每到一站他们谁也没有下去。
支了瞄了眼单手支着太阳穴看向窗外,还戴着那顶渔夫帽,遮住了眉眼,看不见是不是睡着了的男生,明明暗暗的光线经过他利落分明的侧脸,迎来又送走,愣是没让他换个姿势。
她又收回目光,也看向车窗外倒流的街景,轻轻眨着眼睛。
听到公交车广播平京大学西门站到了,支了站起身来本来打算和周槐序道声再见,没想到他也起了身。
公交车从两人的面前开走,支了扭头望着身旁的周槐序,任凭再迟钝的人也应该明白他的意图。
有钱人哪怕喝了酒不能开车,也不会坐公交车才是。
支了斩钉截铁:“你是在送我。”
周槐序将手机揣回裤兜:“走吧。”
说完,就像是他是急着回宿舍的学生,走的那是一个干脆利落。
支了瞧着这个面冷心热的人,无声一笑,跟了上去。
郁郁葱葱的槐树林荫人行道,偶有蝉鸣。路灯下,枝叶碎影里高矮不一的两道人影并排而行,偶尔和树影融在一起,偶尔又分开。
影子里传来姑娘的声音:“其实我经常一个人走夜路,没事的。”
周槐序淡淡地说:“真出了事,警察第一个找我。”
支了偏头看向周槐序,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吧。
她笑着弯了弯腰:“那谢谢你的远虑。”
周槐序:“……”
这条槐荫路不长,几分钟就到了平京大学的西门。
支了和周槐序道别后,径直往校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她倏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周槐序。”
脚下刚动的周槐序闻声抬眸,姑娘正好落在熠熠生辉的路灯下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甜美的笑容比那束光还要耀眼。
他双手抄兜站在半明半昧处,于半空中对上她的视线,听见她总是干脆清粼的声音流水一般顺流而来。
“别担心,我会经常去看小晨的。”
“还有,那杯酒叫深巷。拜拜。”
周槐序的目光追随着姑娘轻快的背影,一头长发在空中肆意飞扬,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直到那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他这才低声重复了一声:“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