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乔不是没感觉到陈嘉树的古怪,但当时愤怒占据她所有理智,根本没有去思考陈嘉树为什么会这样?
说实话她到现在仍觉得荒诞,陈嘉树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听了杨淑华几句话后就完全信了她在国外有一儿一女的事?
又或是说在他心目中她就是杨淑华口中的女人,两年时间,先是结婚后生子……他甚至直至今天都没向她确认过一句。
便是这么认定了。
杨淑华走离开房间后,覃乔拿起手机给楚语桐打去电话,楚语桐听完她二十分钟的讲述,在电话那头陪她一起沉默了很久。
“所以你们分开这么久,全是因为杨阿姨?”楚语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说真的,老陈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杨阿姨说你再婚他信了,说你为现任丈夫生了两孩子他也信了,连问都不问你一句就这么认定了!调查、走访,最后得出结论这不是最基本的吗?他是一点儿都不做……”
楚语桐有无数的疑问,覃乔微微后仰,靠着床,长长的叹了声气:“……他从来就没完全信任过我。”
“可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他真这么蠢——”楚语桐说到“蠢”字烫了下嘴,她又问:“老陈这智商三言两语就被诓,是怎么把企业做到这么大的?我这个无神论者都要怀疑他当时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最离谱的不是杨阿姨骗他,而是陈嘉树居然信了?连找你当面问一句都没有?你们好歹夫妻一场,他就算再信杨阿姨,也该亲口听你说‘我不爱你了’才死心吧?他就这么容易放弃?”
“还有……他当初既然信了,那现在又回头来找你做什么?这逻辑真的很难自洽,后悔?还是。。。。。报复?”楚语桐一个擅长分析的理科生都一个头两个大,“要么去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楚语桐连珠炮似的提出疑问,头头是道。
可覃乔越听越觉得刺耳,胸口更像有块大石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要说了!”她打断道:“我妈妈骗他事实,但在他的心里,我是什么,多年的感情又算什么……”
窗子未关紧,纱帘被风吹起,覃乔揉掉眼尾那片潮湿气,弯起眼睛,眼前光影迷离:“……他永远都在为别人着想,多伟大,就像当初离婚他为了我好,再后来信了我妈妈说得话。”
“乔儿……”
“我现在都能想象出他是怎么想的。乔乔结婚了……很好……有孩子了,我该祝福她,离她远远的……”她模仿着陈嘉树的语气,还把自己给整笑了,只是胸腔里灌满了冷气,立时收住笑,她陡然高声:“他!从不问我一句我的想法,问一声我愿不愿意?出发点永远是为我好,为我做决定,最可怕的是我完全理解他在想什么,连恨他都找不到理由。”
陈嘉树就是个混蛋!
楚语桐默默听着,良久,她试探地问:“要不。。。。开诚布公谈一次?”
覃乔摇头轻笑一声,泪水漫溢出眼眶,顺着脸颊,一颗接一颗洇湿衣衫。
因为这些年反复在心里骂过他无数次,覃乔的情绪很快回落,神情转为冷淡,语气一样淡薄:“至于为什么又来找我……无非就是又发现了什么“为我好”的理由。”
“你是说他知道Leo过世了?”楚语桐失语了片刻,忿忿道,“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这人真的是——我都想揍他!”
覃乔做了个深呼吸:“桐桐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你我都不要再提了,知道吗?”
楚语桐怎么会听不出覃乔的另层意思——不要插手这事更不要去找陈嘉树。
门被轻轻打开,沈一行探出小脑袋。楚语桐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指看,犯起嘀咕:“不对劲。”
她虽和陈嘉树接触不多,但一个几经挫折,凭借坚韧意志,走到今天的高度的人,怎么可能软弱、轻易认命……杨阿姨是不是藏去了什么重要信息?其中可能还有其它故事发生……
算了,这事老陈自己作的,活该孤家寡人。
楚语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