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乔还是维持着抓住他手臂的姿势,只是这一次铆足了力气,隔着衬衫单薄的面料,指骨陷进他的肉里。
这是六年以来她的怨。。。。。。。她没有理由恨他,但她怨他,怨了整整六年。
凭什么一句轻飘飘的“我错了”就让她原谅,凭什么原谅!!
可突然。
陈嘉树捧住她的脸颊,拇指指腹在她唇瓣摩挲,当机立断地俯首,含住她的唇。
正是这一举动,令覃乔彻底失控,她先咬了他,血腥味溢满口腔,再伸出双手,狠狠地推在他的肩膀上。
因被咬而滞住的男人,被这股力量推得后仰,栽在座椅上。
“陈嘉树!你是太自以为是了,六年前我们离婚那天起,我就不爱你了!”覃乔抹掉嘴唇上他的鲜血,冷冷注视撑坐起来的陈嘉树,“旁听、去东亭镇、哪怕是今天种种都是因为工作需要,至于你说的什么打高尔夫就像我对那位仲董说的,只是人情债而已。”
人情债……
陈嘉树的双眼失去了光,身子摇摇晃晃,仿佛只剩下一副被掏空的壳。
覃乔死咬着唇肉,口中腥咸弥漫,那是她的血。可她麻木了,感觉不到疼,唯有一个念头,她要逃离这里,逃离陈嘉树,她的生活才能恢复平静。
重逢至今,每次的争执都是伤筋刮骨,只要再也不想见,就不会再发生。
陈嘉树捏着拳,车内温度适宜,可他却如坠冰窖,浑身发冷,身体簌簌抖着。
他不相信……不信。
陈嘉树俯身过去,苦苦恳求:“乔乔,我改,我真的会改……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然而,她已经推开车门,钻了出去。
热浪来袭伴着雨点,覃乔因呼吸到人间的气息而弯起唇。
一辆辆汽车从她身侧经过,站在树下的司机和助理用一样惊愕的眼神看着她。
覃乔的目光落在十米外的路口,转身就走,她要去那边打车。
忽地,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冲她而来,直觉那只手即将抓住她的胳膊,她往旁急退。
“陈董!”
两位男声异口同声地惊呼。
陈嘉树的身影从她身侧掠过,飞扑出去,直直地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公交站台、远处的斑马线、人行道上、瞬时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覃乔心头巨震之下,仍是本能地快步走向他,却在即将到达他身边时,被冲过来的两个男人撞开。
“陈董!”
那两人将陈嘉树搀扶起,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白衬衫被地上混着脏污的雨水浸透,腹部和前胸洇开大片深色污迹,裤子因为黑色才没那么明显。
十分狼狈。
细密的雨丝飘在他们之间。覃乔定定地看着陈嘉树,冷若冰霜。
见他摆了摆右手,那两人立即明白意思,退后半步。
暗红色的血痂附着在他暗淡的薄唇上,他费力地挤出一抹很淡的笑:“他刚才在车上你说得是真话吗?”
泪水盈满微红的眼眶——这是陈嘉树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