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路鸣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苹果,缓缓吃起来,腮帮子一动一动,
“你一到这里我就直接感知到了。”
奚唐挑眉,托着腮思考,“为什么是感知?什么领域吗?好麻烦的样子。”
她想起什么,看着窗外的针叶林,
“诶,你不是说每次和我见面都是雨天吗?怎么现在天是晴的?”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
太阳雨哗啦落下……
“怎么样?”路鸣泽问奚唐,不知道是在问他下的太阳雨,还是在问这个陌生的世界。
奚唐回:“还不错?或许也不太好?"
"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没什么太大区别啦!"
她自顾自:
“我以前看着混血种,总觉得我们就是一团团的欲望,摒弃了做人的权利,生活在一个疯狂旋转的龙卷风的世界。"
"世界里卷着百计千谋,鬼蜮伎俩。一团团的欲望,想要血统,还想要言灵,以前只拿到过三代种的胚胎,后来有了初代种,有了康斯坦丁的龙骸,果不其然又想要更多的东西。最后会要什么?”
“所以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死的解脱,生的原因,梦想的确立以及实现的目的,有或者没有想要做的事,都没有意义,大家都是一样的,全是一团团的欲望,不被满足就苦苦追寻,满足后又有新的欲望,无穷无尽,像一个不停歇的荒诞故事。”
路鸣泽咽下一口苹果,歪头哈哈笑起来,“那又如何呢,幸福和荒诞本来就是一对孪生子。”
他忽然沉下脸,语气像含着一块坚冰,在空旷的大巴车里显得恢弘层叠:
“欲望……要是你有能够烧掉整个世界的欲望,我也很乐意帮你实现。”
奚唐嗤笑一声,嘴唇犹如窗外褪色的阳光,
“只不过要出卖灵魂,对吧?”
语气很轻巧,如同对情人的呢喃。
路鸣泽看着她,有一秒的失神,久远的历史在记忆里回荡。
毁天灭地的火焰从黄泉川烧到高天原。
尘烟滚滚。
他穿着被撕裂的黑衣,黄金装饰的利剑刺穿他,把他牢牢钉在身后的巨塔之上。血染红了十字架的下半截,身上被刻下的屈辱印记隐隐作痛。
眼睛只剩血洞。
他抬起头。
模糊的视野尽头,一道贯甲举旗的身影逼近。
她际地翻天,手中的冰十字枪裹挟着狂流降世,带着绝对的意志把身后的巨塔折断,如同武神莅临。
口中语气却像今天这般的轻巧,如同呢喃轻笑,
“太子殿下……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恍如隔世,实为隔世。
路鸣泽回神,看着奚唐,也轻笑,
“所以说,我怎么会允许你出卖灵魂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