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绵听了几人来来回回一番话,心里更是压了秤砣一样。
她又不能说,其实,下毒的人还是得手了。
“阿福,”她决定问个清楚,“你说的这个人,恐怕不是宁津侯吧?”
“或者说,宁津侯在北代动了手脚,但在大梁联络上你的,想必另有其人。”
阿福也不再隐瞒:“公主猜得没错,联系我的是一个女子。”
“谁?”
阿福摇摇头:“我没见过她的样貌,她第一次联系我,是在我屋内桌上留了字条,威胁我深夜到怡然亭相见。那次以及之后每次碰面,她都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
“硬要说有什么特点,那便是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气味,那种气味像是,像是……”
“一种花香。”林绵接过话。
想着初来那夜,出现在寝殿的神秘人,伸手探她鼻息时那股味道。
阿福连连点头:“对!但这种花香很罕见,至少我没能闻出来是什么。”
众人犯难之际,屋内陷入沉寂。
林绵忽听平康唤她:“姐姐,我,我或许知道是谁了。”
平康细细分析了一通,林绵觉得很有理,便依葫芦画瓢,告诉众人推测情况。
“母后身边有个一等宫女,此前是北代宫廷制香局的女官。
现任皇后继位时,两国尚且交好,她自然要送礼给母后——这位先皇所出、远在大梁的嫡亲公主。
当时除了锦缎布帛、奇珍异宝数箱,最稀奇的,还是几大盒制香局研制的珍稀调香材料。
随着这香一起送入大梁宫中的,还有一位女官,留在宫中专为母后调配各色奇香。”
林绵言尽于此,觉得也不用多费口舌,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李珩听完,立马遣乌桕去皇后宫中禀报,速速将人抓进司刑房审问。
他又接着吩咐:“劳烦嬷嬷了,去预备着吧。”
在门外听命的刑房嬷嬷立马领了差事,退下去磨刀霍霍了。
此时,许久不曾搭腔的顾回却问林绵:“暮儿,你怎知这花香的事?还有,你既清楚这些情况,应该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此宫女身上,之前怎么没猜到?”
林绵心想,那还不是怪该死的信息差要人命吗?
她当时隐约闻到了神秘人身上的异香,可初来乍到,哪会立马当成线索放在心上?
平康这边,又因传递给她的外界感知有所削弱,并没留意到香味。
事已至此,她只能随口编造:“那时突遇被下毒,我慌了神,各种线索都是乱糟糟的,此后又没敢马上告诉大家,自然全都串不成线了,今天说到此处,也算触类旁通,终于理顺了。”
她见顾回狐疑,忙转移话题,问萧归:“审得差不多了,都挺清楚的了,下毒宫女自然我能拿主意,阿福这边,你……”
萧归没吭声,倒是阿福突然扑过去恳求道:
“我刺杀晋王殿下,甘愿以命相偿!只恳求殿下慈悲,不关我阿兄的事,我在北代的阿婆更是无辜,若殿下能替我从宁津侯那里救下她,来世我必当牛做马以报恩!”
说完便重重磕起了头。
萧归沉默许久,一甩衣袖,转身欲离开,又侧头回她:
“你既没那本事真要我的命,你的命,本王也没兴趣。”
“至于你阿婆,罢了!我啊,最喜欢的就是和宁津侯他们一家子过不去,他既要她死,我就偏要她活。”
说完他哼声一笑,看着霍统领:“霍兄,我们可以去交差了,你们皇帝答应帮我的忙,可别不算数啊!”
霍清抱拳应了声,萧归却已拂衣而去,只留给了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