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着他,未曾沉沦。
他知道。
那是他的挚友。
意识回归的刹那,郁长安的唯一心念,就是找到迟清影。
确认对方的安全。
当察觉那熟悉的气息就在自己怀中时,他紧绷的心弦才骤然一松。
可是这口气还未彻底吐出。
当怀中人的模样,映入郁长安恢复墨色的眼瞳。
所有的庆幸,却被无边的惊骇所取代。
“……清影?”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回笼。
那些破碎的画面,瞬间席卷。
粗暴的钳制、无休止的索取,身下人绝望的呜咽、苍白肌肤上刺目的靡艳痕迹……
一幕幕,都无比清晰。
……他都做了什么?
目光所及,皆是罪证。
挚友单薄的雪衣凌乱不堪,几乎无法蔽体。
外露的肌肤上,从纤细脆弱的脖颈,到伶仃的锁骨,再到不堪一握的腰肢,遍布着或深或浅的印记。
甚至是被粗糙剑茧磨出的擦痕。
如同无瑕美玉,被粗暴地刻上了专属的印记。
那双总是清冷疏离的眼眸此刻空洞失焦,长睫湿漉漉地黏成几簇。
可怜凄惨至极。
听到他的声音,那具单薄的身体明显地顿了一瞬。
随即,便虚弱地偏过了头。
他的挚友,似是竭力将最后一点脆弱的侧脸线条也藏匿起来。
不愿再看他一眼。
这无声的抗拒,比最锋利的剑刃更为致命。
郁长安的耳畔一片轰鸣。
他指节颤抖着探过去,带着万钧的沉重与悔恨,想要触碰那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彻底碎掉的人。
指腹尚未触及。
迟清影那双漂亮却空洞的双眸,终于缓缓阖上。
一滴清泪,无声无息地从那薄红的眼梢滴落。
仿佛一柄无形的利剑,狠狠捅穿了郁长安的胸膛。
他的心,轰然被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