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暮风把鱼符揣进怀里,不多时轻松跳回树上,足尖点枝飞上屋顶,朝镇口奔去。
这边宋且安打算碰运气,循着季昱初给的线索往镇南走。
从茶摊出来后直直往前出坊市,空气中的凉意更甚,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她吸吸鼻子,双手扶住肩膀抱住自己,脚下步履依旧未停。
渐渐往南行,边上的行人愈发变少,行至大路尽头,身侧已空无一人。
她越走心下越没定数,开始怀疑起季昱初话中的真伪。
脚下的路是凹凸不平的石板路,鞋子踩在上面发出“笃笃”的响声,均匀地敲在石板上。
可拐入巷子时忽地多出一声来,她原以为是身后的狸奴跑走的响动,可足音渐近,步调缓缓与她重合。
此人离她约莫百尺,宋且安不敢打草惊蛇,佯装镇定自若地取下头上的簪子,将簪头死死握在手心,靠在胸前。
悄顾观察地势,巷子没有任何岔路,单直直的道路延伸到巷口,想在这脱身绝无可能了。
巷子左右空无一物,唯有不远处停着辆木板车。
宋且安借月光仔细辨认,隐隐约约瞧见上面所装的是盖草屋用的黄土。她放慢步子靠近木板车,左手缓缓垂下,趁机抓起黄土。
待与身后这人距离二尺时,整个人向后旋身,利用转身的力道将手心的土顺势扬出,旋即右手反握簪子,想往那人脖颈刺去。
“好身手,可惜准头差点。”
他脑袋稍稍偏转躲过黄土,握住她的手腕,低笑着点评。
“季昱初,你跟踪我?”宋且安甩开他的手,随手把簪子插回发间,冷嘲热讽道,“怎的?适才吃亏就挑法子来吓人?”
他双手举起,掌心摊开朝向她,表示自己绝无此意。
“我只是怕安娘找不到地方,又觉我是个心口开河的小人罢了。”季昱初主动绕过她往前走,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本就疏淡,途中无言。此刻并肩走在巷中,脚下虽共踏一路却各有各的步调,心思各异。
宋且安用余光扫向季昱初,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收回了方才玩世不恭的神色,眸子不偏不倚落在前方。
视线下移,颈后淡青色的血管隐约透出,颈侧的肌肤上仍没有她要找到朱砂痣。
或许真是自己多疑。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路,未察身侧之人似笑非笑。
半刻种,两人在几间旧草屋门前停下,听见动静从屋内急忙跑出一个老朽。
可瞧见是陌生人时,试探性地开口,“二位是找谁?”
面前的两人看着并非是能接触的人,若是来找事的,那可就麻烦了。
“您这里有这么高的孩子吗?”宋且安在胯前比划,“大约七八岁。”
老朽抬手覆在鼻前,低低咳嗽几声,“二位寻错了,老夫这里没有孩童,还请回吧。”
宋且安略微迟疑,谢过后转身要走,边上的季昱初抬手拦住,对着老朽慢条斯理地说,
“若是如此,那屋内的的孩子又是谁?”
老朽满脸惊恐,骤然回头却没有看到人影。心想上当了,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孩子无父无母,老夫也算他半个阿翁,倘若是他做了什么错事,老夫替他向二位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