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朔将箱子放下,慢慢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人从地上抱起,坐到了床沿上。
“殿下?”谢辛楼自觉罪孽深重,不想沈朔却轻轻吻走他的唇上血,提出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要求:“你从本王这儿拿走这么多东西,也该回给本王什么吧?”
谢辛楼懵了一瞬,眨了眨眼:“属下拥有的一切,没有一样不是殿下给的”
“倒是有一样。”沈朔颇有意味地用眼神示下。
谢辛楼立即反驳:“不可!属下还没眼下不可”
“别紧张,本王不会逼你。”沈朔安抚道。
谢辛楼红着脸沉默低头。
沈朔无奈地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枚布包:“你所有之物都是本王给的,本王也不介意再多给你一样。”
他胳膊绕过谢辛楼的后背,一手托着布包,一手将布包打开,露出里边躺着的一枚萝卜模样的银制小吊坠,以及一枚药丸。
谢辛楼疑惑地看着这两样东西,沈朔将吊坠系到他脖子上,随后自己咽下那一枚药丸。
“殿下?”谢辛楼担心那药丸的来历,谁知沈朔咽下药丸后不久,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忽然发出一阵细微的震动。
谢辛楼握着吊坠,感受着震动的持续,沈朔便解释道:“这是本王派人蛊师那儿取来的小玩意儿,本王咽下了母虫,母虫感受着本王的心脏跳动,吊坠里的子虫也会随之活跃,如此吊坠便会持续震动。”
“他日在战场上万一你我不幸分开,有了它,你便可以随时感应到本王。”
“蛊虫伤身,殿下怎可为我”谢辛楼立即紧张起来,却被沈朔打断:“放心,这种小蛊术不会影响什么,况且本王知道解除之法。”
眼见沈朔态度坚定,谢辛楼眼圈泛红,抚摸着吊坠,紧抿着唇,血珠好似点点宝石镶嵌其上:“殿下可还有药丸?”
沈朔挑了眉:“本王不知功效,暂时只让人带了一枚回来。”
谢辛楼抬眸看向他:“请殿下让他再跑一趟吧。”
沈朔看着他的双眼,半晌后,点点头:“若后续无甚不适,本王再让人取一份。”
他话音未落,双唇便被人覆住。
傍晚小下了一阵雨,落日余晖透过云层,给枝头绣球都染上一层胭脂。
秋老虎一过,天便急速转凉,空气中的肃杀气也越来越重了。
时年九月末,李皇后为大燕诞下首位皇子,沈阙高兴之余又不敢大肆宣扬,只在中秋时于宫中设宴,为皇后和皇子庆贺一番,而宴会进行到一半,侍卫着急忙慌跑进来撞倒了正在跳舞的乐姬。
沈阙龙颜不悦:“何事惊慌?”
侍卫被人提起的同时脑海里空了一瞬,在看到沈阙的一瞬间,他喉咙像被长枪捅了个洞,呼呼的风从他的嘴里穿出,嘶哑又凄厉:“长平王将京城包围了!”
一夕之间,京城兵马肃然、人人自危。
沈阙立即召各大臣入宫商讨,却得知有大半人已携家逃离,其中带头跑得最快的就是赵安荣,甚至走的时候还是乘坐着御赐的那辆最舒适的马车。
沈阙掀翻了桌案,即刻命人将周拱召回。
而周拱在错失长平一局后,便在其余沦陷的城池部署士兵迎战,收到京城被围困的消息后,他一人一骑从包围圈杀进了皇宫。
“周拱没了可调动的部下,进去也只是多一具尸体罢了。”
赵安荣捧着热茶暖手,在京城外沈朔的营帐中分析局势。
几盏油灯整齐地摆放在面前的矮桌上,光一左一右照亮赵安荣和屠隗的半张脸。
屠隗自顾自闷头饮酒,瞥了眼他捂着茶盏发抖的模样,嗤笑道:“赵大人公然倒戈,不如改行去米坊筛米,倒是另一条出路。”
“年纪大了,干不动累活,酒也少喝,伤肝。”赵安荣闭着眼,靠着椅背闲适道。
难得没见屠隗反怼,沈朔倒有些意外,多看了二人一眼后道:“依赵大人所见,本王下一步该如何走?”
赵安荣道:“殿下不愿多伤及百姓,那便速战速决。”
“执金吾是咱们的人,殿下大可兵分两路,从朱雀门和青龙门入宫,击溃防御后生擒皇帝。”
沈朔点头:“本王也有此意。”
“殿下亲自领兵一路,另外一路则需殿下信得过的副将带领。”赵安荣问道:“殿下可有人选?”
“谢辛楼跟随本王多年,是本王最信得过的人,他可担此大任。”沈朔没有犹豫道,同时对赵安荣大赞特赞了谢辛楼的能力。
赵安荣没说什么,只道:“殿下决定了便好,臣已将作战部署草拟了一份,殿下可一观。”于是命手下将部署文书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