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连接成功,一道女声从屏幕中传出:“喂?”-
这次梦境的内容有些许变化。
江栖池身着白色正装外套,在顶灯的照射下,身侧代表联邦首席的肩章反射出的光线亮得刺眼。
他像是一个即将要被审判的罪人,定定地坐在被告席的位置上。
“你,认罪吗?”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的前同事一个一个坐上到了最高处——属于法官的位置。
原告的位置上放着一片机甲的残骸,而台下的千万观众全部都领取了受害者的标签。
审判台挂上了突兀的巨大横幅,像是要向世人宣告这场审判:德不配位的首席!
台下许许多多刺耳的辱骂声夹在了一起不断地钻入江栖息池耳朵。
他只是垂着头,无法动作,无心张口,似是麻木了一般。
被告席的镣铐令江栖池动弹不得,但他知道即使没有镣铐他也依旧动弹不得。
因为这里是他的梦魇。
虽然是第一次梦到这个场景但江栖池还是分辨出来了这里是梦。
他被撤职的那场真实审判中,台下并没有观众,除此之外倒是大差不差。
台上突然传出骚动,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了上来,怀里还紧紧抱着什么东西。
没有咒骂,她只是有些茫然地看向江栖池,伸手拽住了那白色正装的衣角,语气慌张:
“哥哥,我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
嗓中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江栖池虚虚地张了张嘴,但却悬在了那里,像是突然失声了一般。
迟来的警卫冲上了台,将小女孩抱起。
恐慌之下小女孩尖叫了起来,尖锐的声音仿佛刺透了他的耳膜。江栖池想起身阻止,但身上的镣铐死死地将他固定在椅子上,任他怎么动作都挣脱不开。
挣扎之中小女孩怀中抱着的东西掉落,她着急地想去够那东西,却被警卫抗在了肩上。
掉落的东西滚落几圈,最终倒在了他的脚边。
那是一枚徽章,一枚烈士徽章。
“徽章我的徽章呜呜呜我要爸爸”小女孩被警卫带走,空旷的审判台重归寂静,但那哭喊声却在江栖池的耳边萦绕。
他的双唇控制不住地发颤,用尽全力地却也只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不是‘我认罪’而是‘对不起’。
不过都一样的。
他们只需要江栖池张口说三个字而已,至于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
“他认罪了!江栖池认罪了!!!”
无论台上台下,雀跃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像是海浪一般将他淹没,吞噬殆尽。
一束刺眼的灯光打向他,身上的白色制服依旧一尘不染,但肩膀忽得一轻。
属于首席的肩章消失了。
周围的灯光太过刺眼,即使江栖池双眼紧闭却还是能感受到丝丝光亮。
他睁开眼睛低头盯着灰暗的地板,反应许久才分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腕处的疼痛似是麻木了,竟感觉好了许多,又或许是定坐在椅子上的时间太久,背部的不适感逐渐加重,那种熟悉的钝痛分担了一些他的注意力,显得腕处没有那么的痛。
厌恶和恨意从心底涌上来,又被江栖池强压下去。
他在心中轻轻吐了口气。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要比想象中难熬许多。
“吱——”和墙面融为一体的灰门半死不活得响着,吵得江栖池又感到了几分头疼。
“睡得还好吗?”恶心的声音落入江栖池的耳中,他强忍着自己才没有露出对他厌恶至极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