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散落着一些暗紫色的、如同水晶碎片般的残渣,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幽光,以及几片如同焦炭般、边缘残留着空间裂痕的阴影“皮毛”。
这头恐怖的裂空影豹,它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连点渣都没剩下多少!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焦糊味和空间湮灭后的臭氧味,证明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惨烈到极致战斗的存在。
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干,眼前阵阵发黑,如同一团烂泥,重重倒在乔织的身上。
能感觉到乔织冰凉的身体,和自己温热的血液正从双臂、腰腹、以及全身无数细小的伤口中不断渗出,浸湿了身上的校服。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早已麻木的神经,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和腹部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
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妈的…”我用尽最后一点意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这波…有点痛……”
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海底,迅速被黑暗吞没。
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秒,似乎听到了乔织的哭声…接着,她那双冰凉颤抖的小手,慌乱地按在我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上…
…………
痛。
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痛。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油底,每一次试图上浮,都会被尖锐的、来自全身各处的剧痛狠狠砸下去。
肺像破风箱,每一次微弱的抽吸都带着灼热的血腥气和铁锈般的腥甜,牵扯着断裂的肋骨,疼得灵魂都在抽搐。
双臂、腰腹,那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更像是被烙铁反复灼烧,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滚烫的痛楚,沿着神经一路烧进大脑深处。
冷。
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的冰坨,带着亿万年的死寂寒意,穿透破烂的校服,直接钻进骨头缝里。
地面是冰冷的黑色岩石,粗糙的颗粒硌着侧脸,寒气丝丝缕缕地渗入,几乎要将血液都冻僵。
渴。
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砂砾和玻璃渣,每一次吞咽都如同酷刑,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更深的、如同沙漠龟裂般的干渴。
嘴唇早已干裂起皮,渗出的血丝带着铁锈味,反而让那渴求清水的欲望更加疯狂地灼烧着喉咙和胃。
“…水…”
一个破碎嘶哑的音节,不受控制地从我干裂渗血的唇缝里挤出来,微弱得如同垂死的呻吟。
眼皮重逾千斤,勉强掀开一丝缝隙,眼前只有一片旋转的、模糊的重影和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只有身体上几处沾染的荧光苔藓粉末,散发着幽幽的、微弱的蓝绿色光晕,像鬼火一样映照着身下粗糙的岩石纹理。
“楚弈!楚弈你醒了?!”一个带着浓重哭腔、却又强压着惊喜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很近。
冰凉、带着细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开我额前被冷汗和血污黏住的碎发。
视线艰难地聚焦了一点点。
小狐狸精那张妩媚动人的小脸近在咫尺,在幽暗的蓝绿微光下,苍白得像一张纸。
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此刻红肿得像桃子,里面盛满了未干的泪水、极致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担忧。
嘴角凝固着一道暗红的血痕,额角和脸颊有几处明显的擦伤和淤青,运动服更是破破烂烂,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有些还在渗着血丝。
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但那双眼睛,却固执地锁在我脸上,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坚持。
“水…”我又挣扎着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水…对!水!”乔织像是被惊醒,慌乱地左右张望。
这死寂、空旷、如同巨大墓穴的空间里,除了冰冷的岩石和无处不在的压抑尘埃,哪来的水?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上她的眼底。
她的目光落在我干裂渗血、微微开合的嘴唇上,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像是要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