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紧张成这样,就在乎成这样。
疏空啧啧摇头,“真是的,真不管我了?我可是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啊。”
倏地一阵邪风刮进房间,袅袅升起的白烟晃悠了一下。
疏空脸色一变:“谁?!”
这魔宫到底不如自己家住得安心。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压着隐隐颤抖的哭腔的:“我。”
——
如果不是这一次,沈清逐还不知道原来殷海烟在魔宫里种了这么多花树。追寻着玉兰花香的痕迹,在花树的尽头,沈清逐找到了她。
她一个人斜靠在树下,环抱着胳膊像是在沉思,发丝和衣带都飞舞在轻风里,身侧朵朵白玉兰落了满地。
他已经整整九日没有见过她了。
沈清逐越向她走去,脚步就放得越轻越慢,生怕打扰了她。
能这样安安静静地看她一会儿就很好。
但是她还是发现了他。
看见他来,她先是一愣,然后拧眉收了目光,仍盯着地上的朵朵净白,冷淡道:“有事?”
沈清逐也是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了,她在生气。
在沈清逐过往的认知里,生气代表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满,有人对他不满,按理说他不应该开心的。
可是现在他真的有点控制不住内心的小雀跃,甚至笑了起来,因为觉得真的很可爱。
生气的殷海烟,生他的气的殷海烟。
他的阿烟,真的很可爱。
殷海烟生他的气,他竟然是开心的,真奇妙。
殷海烟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他。她看见他竟然难得的笑了,自打二人袒露身份以来,他就很少对她笑了。
这微笑放在此刻让殷海烟心里很不自在,脸有点发烫。于是她让眉头拧得更紧,语气越发冷硬:“你笑什么?”
沈清逐走过去,走到她面前,在殷海烟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睛和她对视的时候,他说:“对不起,阿烟。”
殷海烟的眼睛眨了又眨:“你叫我什么?”我没听错吧?
“你说什么?”对不起,为什么对不起?是为刚才的话吗?
殷海烟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两句话的含义,可是沈清逐居然小小地使了个坏。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那你刚才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为什么整整九天都不来见我。”
“因为……这边风景好,这些天我都在忙。”
沈清逐往前靠近了一步,清凌凌的眼睛盯着她,仿佛能看透人心:“说谎,因为你不想见到我,你很厌恶我吗,阿烟?”
殷海烟很惊讶,沈清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有这样步步紧逼过,这样的沈清逐让她很陌生。
她退无可退,只好妥协:“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沈清逐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因为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殷海烟张了张口,却哑口无言。
沈清逐继续道:“在人间时,我以为你是爱我的,你说要我许你人间一世,一世白头,我答应了,可是第二天醒来你便忘了,我不在乎,那时我以为,这个承诺,我记得,人间的雪记得就够了,可是没过多久你便要走了,那天,我离我们的家不过百步,这百步,却将你在我面前生生地隔开,我才知道你骗了我很多,最大的莫过于你明知我是仙门修士,明知我不清楚你的身份,却还是要和我在一起,那样的亲密无间,你那天等在家里,是想做什么?等我回来杀了我?还是带我走?无论哪一种,都会毁了我。阿烟,我不知道一个人在爱另一个人的时候,会忍心这样玩弄他。”
沈清逐说着说着,眼眶已经红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说服自己识人不清不能怪罪别人,可越说越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清逐……”
“后来回到上界,你带我回魔宫,我以为你对我是有几分真情的,哪怕是为了我肚子这两个孩子,我以为我可以在魔宫里安生待着直到走的那一天,可是我错了,你为我做得越多,我就越怕,怕你当真就只是为了这两个孩子,阿烟,我明明离你这么近,可我却觉得已经离你越来越远了……”
说到动情处,沈清逐已然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