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辗转反侧,直到天色拂晓才重新睡去,直到有人家仆在门外叫她。
“世子?世子?”
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的卧房只有绮影能进,不过休沐时就算睡过头,绮影一般也不打扰她。现在不是绮影,而是旁人,喻青问了句:“怎么?”
“世子,您去趟前厅看看吧,”家仆道,“鲁国公府带了许多箱厚礼登门,说是来提亲的。”
喻青一愣:“什么东西?提亲?”
她立即收拾一番,穿着齐整之后,来到前厅。
怪不得绮影不在,她已经到这里了,正皱着眉望着这一行人,见到喻青,投来一个为难的目光。
“姑娘,这只是第一批礼金,先送来给您过目一番,往后还有别的聘礼……”
绮影道:“我不答应不是因为礼金。我同令公子从未有过瓜葛……”
“绮影姑娘,你分明认得我啊!”
喻青打断道:“你们是来向绮影提亲的?”
她对绮影挥挥手,绮影站到了她的身侧。
对面站着一名年轻男子,穿着也算贵气,向喻青自报家门,原来对方是国公府的四少爷叶承源,自称不久前和绮影萍水相逢一见如故,于是登门求娶。
喻青看了眼绮影,绮影道:“我只是无意中救过他一次罢了。”
对面少爷道:“姑娘,可你我还单独见过面的……”
喻青一看他这满脸轻浮样,皱起眉来,哪来的阿猫阿狗,竟敢纠缠绮影?
她耐下心好声好气地道:“见面不算什么。绮影既然对你无心,还请公子将礼金带回吧。管家送客。”
就算真有心求娶,那也要提前知会,没见过像这样一言不发就带着许多人招摇过市,死活要提亲的。
“绮影姑娘,上次你并不是这么说的呀,”叶少爷道,“难道与我的定情信物,你也不认了吗?”
绮影一愣,道:“什么信物?”
“你曾将贴身手帕赠与我,要我对你许诺。如今我亲自上门,你怎么翻脸不认人?”
叶承源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绮影睁大双眼,这的确是她绣的,上面还有一个“绮”字。
“这是……”
众目睽睽之下,绮影这一顿,显然是承认了。
对面国公府的则道:“姑娘是羞涩也好,是对礼数不满也罢,都可以细细道来,另行商议,没必要这样直接推拒,辜负少爷一片深情啊。”
绮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语塞,喻青已经忍无可忍,上前道:“贵府上下都听不懂人话么?这门亲事我们不答应。”
“这手帕分明……”
喻青道:“此物来路不正,焉知不是你们偷来的?”
“我们少爷至于去偷侍女的物件?”对方道,“世子莫要开玩笑。”
“绮影也不至于把东西送给你家少爷。”喻青道。
“这如何做得了假?本就是绮影姑娘留情在先……姑娘怎能抵赖呢。事关女子名节……”
“此物从何而来,你家少爷应当心知肚明吧?”喻青冷冷看了那叶承源一眼,对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她继续道,“和名节又有什么关系,贵府休要胡搅蛮缠了。就算成亲生子,也能和离;订婚了亦能退婚;没听说过拿了别人一张手帕就必须怎么样。请回吧。”
鲁国公府的眼看同喻青叫不了板,只得收拾东西,怎么抬进来的,再怎么抬出去。
等乱七八糟的人走了,绮影道:“我……”
“不急,”喻青道,“咱们回去说。”
到了怀风阁,绮影一脸晦气,将自己和那位叶公子相识的始末一并道出。
事情很简单,那公子有次在外头犯了心口痛的病,绮影路过,好心给他扎了几针。后来那人非要拜谢她,绮影只得又出面一次,根本没收他的礼。最后一次是绮影上街,有个铺子刚好是他家的,那公子在里面认出绮影,请她进去喝口茶。
“根本不知道他是国公府的,”绮影皱眉道,“不然我半句话都不跟他多讲。”
起初喻青也以为那叶承源就是个觊觎绮影的蠢货,但他把那手帕一拿出来,她们两个都意识到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