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喻青笑道,“你眼睛不长那个形状,鼻子画丑了,头发也画少了……那也比旁人赏心悦目百倍。”
成婚前她只害怕娶个骄纵任性的公主回来,闹得家宅不宁,似乎自打看见那画像之后,担忧就少了一些。
……她好像确实有点好美色。
谢璟想了想,还是踏进这方宫苑内,对喻青道:“你看那儿。”
“怎么?”喻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宫墙一角,空荡荡的。
“那以前就是我常待的地方,”谢璟委屈道,“皇后对我不满,嬷嬷就让我跪在那,不给吃饭。”
喻青:“……”
谢璟又道:“后面还有个小佛堂,里面可黑了,什么都看不清,蒲团也硬的很。我总被罚在里面抄经……佛经就是这么背会的。”
“谁都能欺负我,”谢璟道,“你要是早来几年就好了。”
喻青也心想,怎么没早点认识谢璟,把他带出宫呢?
什么皇后太子的,都是罪有应得,死得那样轻松,真是便宜他们了!
谢璟从出生起就命途多舛,说是金枝玉叶,分明是个小可怜鬼。若换她来,必定将那些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竟然让谢璟受了二十年的苦,人这一生才几个二十年?
这么一想实在心有忿忿,谢璟道:“……不过他们也做了件好事,还是别去皇陵砸牌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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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丹阳殿,晚膳过后,侍从上了茶水点心。喻青吃了两块,宫中御厨的手法自然是好的,可是她总觉得谢璟小厨房里的点心最合口。
这里曾经是公主的寝宫,不太大,但布置得清雅婉约。眼看天色逐渐暗淡,宫人开始添灯,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躁动,心想:又到晚上了。
现在尘埃落定,她可以离宫回府的,但是谢璟在这,她不想走。
晚些时候她去沐浴,回来发现殿中静悄悄的,只有谢璟了。
谢璟抬头看她,目光有些飘忽,道:“我把人都撤出去了,毕竟你在这……”
喻青沐浴时自然也都屏退了宫人,虽然换了衣物,但从上到下也是齐齐整整,瞧不出什么。她也用熏炉烘过了头发,现在简单束着。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其实她从方才起就有些紧绷,倒不是担心宫里人多眼杂。
现在四下无人,寝宫里只有她和谢璟了。香炉中弥漫出丝丝缕缕的烟雾,两人对视间,灯花一声轻响,喻青的心也错乱了一下。
谢璟也才沐浴过,青丝披散,还带着水汽。
喻青道:“头发还没干透呢。”
她挑起谢璟的一缕发丝,发梢尚有些潮湿,那种微凉的、柔软的触感缠绕在指尖,有种难以言喻的心动。
谢璟也早就发现了,喻青向来很喜欢她的头发。
她垂眸不语,就捏着那缕头发轻轻抚弄,谢璟就感觉气息开始不稳。
喻青低声道:“宫里都没人了……是吧?”
在这方暖融静谧的天地里,暗潮无声无息地漫了上来。
喻青移不开眼,眼神从他精致的眉眼徘徊到鼻尖,又移到唇珠、喉咙、雪白的衣领,然后又缓缓移回了原处,从始至终,谢璟也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的面庞不再冷冽了,眼角眉梢都散发着迷人的意韵。
喻青放开他的头发,然后低头吻上去,谢璟的双手立刻也抱住了她。
不过喻青只是浅尝辄止,就分开了,谢璟还有些不适应,略带茫然,心想,怎么就一下?还以为要好久呢。
“……殿下,”喻青叹息道,“你好香啊。”
其实她只是想缓一下,谢璟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清浅好闻的香气,不同于宫里萦绕的熏香,好似完全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简直让人想扑上去。
喻青觉得谢璟又变成了精怪,没有施展妖法,依然把她的心窍给迷住了。
她问:“殿下,你现在还难受吗?”
谢璟脸颊也在烧,他喃喃道:“……好像有一点……我也分不清……”
身上到处发烫,还一阵一阵地心悸。不过,这个似乎和之前发烧惊悸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