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五皇子颤抖道,“你非要……”
这时候牢房外响起轻缓的脚步,喻青心下一动,转身去看,通道转角的火把下,果然映出了谢璟的脸。
“不是说只讲几句话,怎么这么久呀?”谢璟蹙眉道,“这里的味道好大。”
五皇子哑了声。
喻青道:“本来就是污秽的地方,你跟进来做什么,小心熏到你了。”
她撇下谢廷琛走出来,谢璟在牢前低头打量一下,和谢廷琛对视。
“呀,皇兄,几日不见,你怎么成这样了?”谢璟关切道,“这是流血了吗?怎么弄的?”
谢廷琛:“……”
喻青道:“自己撞的,你离他远点。”
“好吧,”谢璟满脸怜悯,又轻声细语地说,“他真惨,我看着他也是不忍心。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免得心里难受。”
喻青忍俊不禁,道:“嗯。”
谢璟顺势挽住了喻青的手,走出几步后回过头来,对震惊的谢廷琛莞尔一笑。
然后用口型无声道:“多谢。”
谢廷琛几近晕厥,想要叫喊,但牢门已经关上,两人背影消失,再没有人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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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之后,谢璟问道:“他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
喻青道:“反正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病得不轻。你也不用理。”
谢璟叹道:“从前我在宫宴里还总是主动给他敬酒呢,没想到他这么讨厌我。”
喻青顿时觉得刚才打轻了,那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想着他也活不了几日,便也不补了。
其实她也很纳闷,谢廷琛在皇室里斗争多年,贪图权势到最后面目全非,她尚且能理解,帝位之争向来如此。
但她着实理解不了对方讨厌谢璟这一点,若是连谢璟都看不惯,他能看得惯谁?天上的神仙么?
喻青判断道:“想必他早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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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忠武侯一党谋逆叛国,罪无可恕,择日处死。
贺氏乃世家大族,牵连甚广,族中众多女眷、幼子也实属无辜,不少男丁也有军功在身,最终新皇开恩,免了株连,按人头一一查处,若真清白,便也不会下狱或充入奴籍,往后以白丁之身生活。京中未出现血流成河的惨状。
喻青前前后后,一共告了十余天的假,才继续上值。
要紧事都结束了,加上积累了这半年,玄麟卫中的体系已经建立起来,该提拔的,差不多都到了合适的位置,所有的规矩纪律皆已落成,往后管辖便会逐渐轻松,不再像初期那样忙碌。
只是这些天大多时间都和谢璟在一处,真是连骨头都酥了,骤然回去上值,简直是了无生趣,看着一批积压的、等待她来决断的要务,头疼得很,没几个时辰就想回府了。
新皇登基后,朝会改为三日一次,还算适中。只是对谢璟来说有点艰难。
论公务数量,户部一直名列前茅,总是得往上递折子。而且他手上的事还不能只私下汇报,经常要拿出来在大朝会上探讨探讨。
谢璟在府里不情不愿地写奏章,半晌才写两三行,写不出来还要颓废一会儿。
喻青看着他不免好笑:“反正都是给你皇兄看的,何必字字珠玑,总不会有人挑你的毛病。”
谢璟哀叹:“我也不想,但是我就是读着不舒服。”
他这人有点容不得瑕疵,平时对自己的脸和衣着是如此,做事自然也是这个脾性,没法潦草罢休。
更不必说户部众多官员,全都是走科举考上来的才子,他的文章若写得乱七八糟,总担心惹人笑话。
……从前公主绣花的时候,也是绣得不快。哪里不满意就拆拆改改,不过成品总是精致极了。
喻青想到此处,又觉得谢璟可爱。
看他现在伏案思索,神色认真,眉间微蹙,时而落笔,她便托着腮在一旁看,也不嫌无趣,似乎能一直看下去。
良久谢璟抬头,小声道:“你不要总看我,你这样我都写不下去了。”
喻青心想,明媒正娶的多看看这么了?不仅想看,她还很想亲,都忍了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