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德想要拂开林斐的手错了一拍,微妙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并不强劲,却依然缠缠绵绵地钻进了他的鼻腔,维德几乎要忍不住深吸一口,想要闻清楚那到底是什么香气,又或者是向香气的来源更接近一步。
“我可以帮你一次哦,免费的,当做报答了,”他这位雇主说话的腔调和其他虫族很不一样,维德觉得他可以做一位歌手,因为他的语调柔和轻盈,每说一句话,里面的词字都像是音符一样在空气中上下飘忽,像是在唱歌。
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那股微弱却甜蜜得让人有些头晕的香气淡了下去,另一种淡淡的清香取而代之袭来,维德低下头,他感觉那是林斐头发的香气,也有可能是……林斐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维德自上而下的视角,能沿着林斐乌黑微卷的头发,来到林斐白皙的脖颈、锁骨,最终落入宽松领口深处,除了雪白一片,还有若隐若现一点粉色……
林斐被猝不及防推开,踉跄着后退几步,他靠着墙勉强站稳,稳住身形抬头望去,维德已经立到门口,走廊外灯没开,维德扶着门,脸隐藏在阴影里,显得很冷漠:“谢谢,不用。”
房门合拢的余震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林斐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这次能借着气氛顺利完成“任务”,可维德却很警惕,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林斐根本不敢做什么马脚。
伴着余响,林斐一抹游魂一样飘回卧室,整个人筋疲力尽扑到床上,身下却硌到了东西,林斐把它拿出来,是一支空了的针管——这是公司拿来的新药,据说不仅可以更好地帮他维持雌虫的体态,还能帮他产生类似雌虫的信息素,甚至能让他模拟精神安抚。
随手把针管扔到床底下,林斐滚了几圈,裹紧被子,注射完药剂后他总是觉得很冷,身后萎缩的翅囊也一阵阵刺痛,林斐蜷缩在床上,打算睡一觉,刺耳的铃声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响起。
林斐紧闭的眼睛复又睁开,面无表情地接通语音,一道熟悉的温和声音从终端中传来:“斐斐,我们今年就走。”
林斐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什么?喂?哥哥能听到我声音吗?”
对面传来轻笑声:“能。”
林斐紧紧攥住终端,指尖发白:“今年就走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要上完整个冬季学期才能去工作吗?”
“雷米尔家给了我们一笔钱,整整八千万。”
八千万这个数字出来,林斐的呼吸骤然停滞,辗转反侧了好久的事被对方先说出来,林斐没有觉得轻松,心反而更加高高提起来。
好半天,林斐试探着轻轻说:“八千万是好多好多钱……”
“……阿雷斯特·雷米尔跟你说了这件事吗?”对面的微妙冷却,又迅速恢复如初,像是林斐的错觉:“也是,我听说你常和他们来往,交到朋友了?”
林斐连忙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张口就要把这件憋在心里好久的事说出来,可话要出口,他又喉头一哽,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总之,我们现在只差一点点钱,最迟到冬末就可以一起走了。”
林斐咽下喉部的胀痛,决定当面跟对方说那件事,等听完对方的话,他又笑了起来,忍不住掰着手指头算,现在夏末,距离冬末还有四个月,算了半天,林斐才意识到经纪人哥哥话里还有小半句“只差一点点钱”。
“差多少钱?”
“你现在不能工作……”
他们同时发声。
林斐着急问:“那怎么办?我偷偷溜出去工作可以吗?”
林斐只是随口一说,心里也明白不大可能,他偶尔也会上星网论坛,知道他暂时是不能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
可对面却传来一句:“可以。”
“斐斐,寄过去的新药你用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床底下空针管的存在感忽然强烈了起来,像是火焰一般慢慢地烤着整张床,林斐滑到了床沿边,最后又彻底站了起来,刚才他还觉得冷,不知道是不是新药剂的缘故,现在他又热了起来,闷闷的喘不过气,林斐一把推开窗户,夜风灌了进来,把窗帘吹得乱飞。
“用过了。”
“有人预约了你的精神安抚,我们可以私下里……”终端里的话变得模糊起来,林斐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嗯嗯”应着,直到一个日期被提出来。
林斐:“哥哥,那天学校有活动。”
每季末,附近几所公学都会联合举办大型活动,林斐在学校论坛看到过。平心而论,林斐参加这种活动大概不会很好玩,因为所有项目都基本和社团挂钩,可林斐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成功加入任何社团。
虽然如此,林斐还是很期待能参与的,况且今年的夏末烟火大会压轴环节是假面舞会,也就是说大家都会戴面具,林斐·温莱没社团待见,可戴上面具谁知道他是谁。
“巧了,雇主也有你们学校的,你可以先帮他们做‘精神安抚’,然后再去玩。”